7.5.
对称构图,糖果色系,舞台剧式的超现实置景,deadpan humour,早熟的孩子,孩子气的大人。
除此之外,是什么定义了韦斯安德斯电影的特质呢?
他使用camera pan作为他的冷笑话抖包袱的方式,或是缓缓转向一个visual punch line,或是快速的在连珠炮般甩出荒诞对话的两方间pan来pan去制造那种喜剧的节奏感,一如科恩兄弟剪辑对话正反打的方式。镜头移动在这里就像脱口秀演员delivery的节奏感,或者搞笑漫画家画分镜的方式。
韦斯的电影里没有圆滑的人,没有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每个人互动起来都带着一点可爱的尴尬,但也仅仅止于此了:他们并不会如真实世界的人一样跳脱出这一层,在意识里反刍这份尴尬,为了自己的尴尬而羞愧,进而变得更加尴尬。少了这层超我的规训,他的人物尴尬的反而自然不做作,古怪而可爱。这种无处不在的尴尬有点类似兰斯莫斯宇宙的角色,但来的远为童趣和温暖。
当他的角色对话的时候,即使他们面对着彼此,也有一种游离而悬浮的东西,让他们对话更近乎于独白,或者某种告解。韦斯的角色,不管胸中暗流涌动也好,一潭死水也好,他们能表现在表面上的情感都被限制在一个极其狭窄的波段里,游移,克制,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放空,即使是最亲密的人,行为上的表现也只会止于一个敷衍了事的尴尬拥抱,这种poker face也构成了他几乎全部冷笑话的来源。
他们往往处于荒诞的境遇,做荒诞的事,但并不自知,不像那些讽刺喜剧里就坡下驴装疯卖傻的角色,他们荒诞的十分真诚,而在荒诞中不自知也正是荒诞的全部意义。
妈妈的骨灰盒上的园型盖子上写着Ashes(1 of 3),像是小时候那些一部片子要分三个碟装的VCD盒子,就算放到地狱笑话吧高低也得是个置顶帖子。取陨石做存档的社畜外星人眼神小心翼翼的,让人想起Bowie的歌词,“There's a starman waiting in the sky/ He'd like to come and meet us/ But he thinks he'd blow our minds…”
TS艾略特说:“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我怀疑这也是人们应对外星人的方式,如果有一天外星人真的降临的话,也不会是外星人狂热的吹哨者们设想的那种整体的,剧烈的人类意识和社会形态的转变,而大概更会像本片一样,成为男主和斯嘉丽边发呆边对话时半心半意的谈资。毕竟,外星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最后引用一句云淡风轻的写存在不可承受之轻的quote:
"What's the point of committing suicide when there's nothing left to escape?"
"Maybe that was the problem all al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