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老婆看了《可怜的东西》,挺喜欢,结果上豆瓣一看,大跌眼镜,很多人说:
这是一部男性凝视下的女权电影,编导让主角贝拉当妓女,表面上是探索世界,其实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意淫。
一开始我也信这个说法,但和老婆讨论一番后,我认为这个说法不对,而且我认为这是一部非常女性视角的电影。
一句话,我认为“贝拉当妓女”这个情节,不是男性凝视,相反,女权主义者刻意呈现出禁欲的样子,才是迎合了男性凝视。
我们先来看看,什么是男性凝视?
简单地说,男性凝视是男人从自己的视角看待女性,把女性想象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比如,现实中的女战士是这样的:
而男性凝视下的女战士是这样的:
很明显,没有哪个女战士会穿成下图这样,打起仗来肯定不方便,但有的男人就是愿意把女战士想象成这样。
所以男性凝视的本质是:男人不管女人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执意把女人想象成可以取悦他的那样。
那么,《可怜的东西》里的艾玛·斯通,取悦男人了吗?
作为一个男人,我跟你保证一点都没有。
当然,艾玛·斯通是很美的女演员,但对于什么是性感,男人有男人的标准。
说得直接点,《可怜的东西》中的性爱场面,我认为并不赏心悦目,甚至有点猥琐恶心。
其次,对于多数男人来说,贝拉这样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甚至让人紧张焦虑。
一言不合就跟其他男人上床,还去当妓女,对男友的恼怒毫不在乎,毫无悔恨之心和羞耻感。
尤其是贝拉问自己的未婚夫:我当过妓女,你能接受我吗?
未婚夫说:你有权力支配自己的身体。
贝拉说:我收30法郎一位。
未婚夫说:我认为收低了。
你们觉得这是男人喜欢的对话吗?啊?你们觉得呢?
很简单,贝拉这样的女人太强大了,男人害怕。
如果真要迎合男性凝视,贝拉就应该羞羞答答,故作矜持,虽然睡过很多男人,却深深爱上其中一位,死心塌地,这才符合男人的幻想。
而贝拉这个角色其实迎合了某些女性的幻想。
完全不受规则束缚,尽情地探索世界,父权、夫权、道德都拿她没办法,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在我结婚之前,我不了解女性,对女性的想象全部来自文艺作品。
结婚后,我对女性的认识有了变化。
按照我老婆的说法,女人和男人一样,这辈子都是很贪图“性”这件事。
女人小时候探索世界,和男人一样,性占了很大比例:初尝快感,暗恋男生,长大后第一次体验,渐渐沉迷其中。
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
甚至,有的女人会因为“性”离不开一个男人,被这个男人玩弄束缚,耽误了探索其他事物的时机,这种情况现实中是有的。
女性如果想独立,必须摆脱“性”的束缚,而想要摆脱“性”,不是假装看不见它,而是把这件事常态化,也就是玩到够。
而这正是贝拉摆脱性的束缚的办法,她到处结识伴侣,甚至去做妓女,见识各种各样的男人。
当她对男人和快感祛魅,她就去追求更刺激的事物:探索世界,学习哲学和社会学。
当然,有人说,当妓女不能提升女人的阶层,反而会让女人陷入深渊,提升阶层要靠知识、技能、财富的积累。
这句话当然是对的,但跟这部电影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女人的一生要发生那么多事,电影不可能全拍下来。
罗伯特·麦基在《故事》中说:去拍那些最重要的,影响角色一生的瞬间。
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自我、性、道德,是她人生中的三座大山。
对于男人也是。
而这个故事就是要讲怎么铲除这三座大山,而不是讲贝拉学习做手术,学习投资赚钱,那就成了另一个故事。
总而言之,“性”虽然不是女人的全部,但无疑是女人很重要的一部分。
没有必要一看到性,就说是在迎合男性凝视。
相反,很多女权主义内容,刻意消除性的痕迹,反而是在迎合男性凝视。
比如波伏娃,我曾经以为她是“老处女”,因为她的大多数照片是这样:
怎么形容呢 , 一个男性世界中的女性学者形象,禁欲,庄重。
后来我才知道,真实的波伏娃简直是贝拉的原型,和萨特保持开放式婚姻关系,自己又去探索爱情和肉体的关系,和多个情人交往。
还有高赞影评提到的金斯伯格大法官,她的标准形象是这样的:
庄重、威严、优雅、慈爱,符合男性世界对女法官的想象。
但其实,金斯伯格还有这一面:
在这些照片里,她是一个真实的、正常的女人,正常女人就要面对性的问题。
男人也是。
认识性、体验性、破除性的束缚,活过的人都懂,是极为惨烈的人格战争。
用艺术表现这场战争,夸张、激烈点都行,我只会嫌它还不够激烈。
以上就是我觉得“贝拉当妓女”不是男性凝视,而且没什么问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