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快要死了。
上帝为自己创造了一件礼物。
以前的上帝是李耳笔下的自然的力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天只不过是天道运行的规则,不具有人格化,所以,万物也好百姓也好,天地也好上帝也好,都一视同仁,无有分别,任其自然生灭,没有好坏善恶喜怒的情感施与。
看过《可怜的东西》的,都知道里面怪模怪样的仿佛很理性很无情的科学家其实是上帝。
只不过这个上帝是人格化的,所以,他有情感。
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件礼物。这件礼物既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自己的女儿,既是一个情感丰富柔情百解的,也是一个果决冷酷的新时代的人。
从隐喻来说,这个用死亡的成人母亲的身体结合了不曾死亡的婴儿的灵魂的缝合怪,就是我们所有的人类。
我们被上帝创造了,上帝给了一个伊甸园让我们生长,上帝还让天使来照顾我们,同时上帝为了强调人的自由意志,所以对敢于跑出伊甸园寻找自己世界的人类也不曾阻挡。
于是,我们就在伊甸园之外的世界里寻找自己的生存意义和人生价值。
我们因为本能的欲望而生发出外出的行为,也在本能欲望之外,看到更高更远更大更明亮也更灰暗的世界,于是我们也开始了思考,我们发现最初的本能欲望的那个原始动力原来十分的幼稚可笑,然后我们发现了最初的善良的心也不过是人生出来的另外一种本能。只有思考,只有去触碰更多的现时才能更多的知道自己。所以,最终我们还是要回去询问上帝:我到底是谁?
于是上帝微笑了,自己创造的礼物,不再是一个毫无生趣的缝合怪,因为有了思考,有了真正的自由意志,所以上帝告诉人类: 你既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自己的女儿。
这个时候的人类终于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明白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了。
电影的表达其实很浅显。
让贝拉去触碰外面的世界,用的是自己的身体,用身体于身体的深入触碰来比喻人类真切的深入的对现实的感知。用贝拉与不同人的交流和阅读,来牵引她思想的上升,非常简单的灵与肉结合的描绘。
上帝死了,贝拉和天使依偎在旁边,代表人类原谅了上帝不经同意地对自己的创造。
人类和贝拉一样,出生并不由自己决定的,只是上帝偶尔的礼物,所接受的学识与认知,也都是上帝和天使灌输的,但我们不能基于这些灌输就说我们的人生一切都是上帝造就的,以此为自己的命运找到耍赖的理由,因为贝拉后面在成长,这个成长是由着她的自我意志,而我们人类也如此——无论上天给了你最初的什么,无论你的起跑线是什么,最终成为怎样的人,是你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代价负责。
很多人其实是在逃避自由的,他们害怕为自我选择的代价负责。
他们宁愿有一个永远的上帝在管着自己,为自己确定衣食住行,最好自己的喜怒也被控制住,能吃,能会简单的几句话,能不断去拍打重复挥手,只要能继续呆在伊甸园就很好了。
这些人只能永远当一个缝合怪,他们连《西部世界》的机器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