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有多少事是经由他人直接告诉你的?

又有多少是自己实践后验证为经验的?

最后还有多少是正在按自己的意志探索到新的认知的?

开篇的镜头语言让人小心翼翼地等看电影要咒骂的到底是什么?憋着呼吸怕是扑面而来的奇幻想象力会夺去注意力。而后,你发现自己正式进入了一场关于人的实验。

Belle重生于人体解剖学的实验室里,保留了成年女性的身体,关于她的过去,电影假设人的过往认知不会残留在物质身体上,甚至连任何肌肉记忆都不存在,换脑,相当于一键格式化,回到婴儿的出厂设置。博士就是B的造物主GOD,但神只用循序渐进的实验、数据记录、调试、再试验…构建起B的生长环境。她在实验中长大,是彻底的科学实证主义下的产物。在B的初始世界里有的一点伦理层面,仅是GOD相当于是她的father god,此外就再没有其他了。

这时你会发现,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催生于任何一种主义或精神下,同时就构建起人的初始意志。B说GOD教会她对待一切都要运用实证精神。作为人,她很自觉地率先打破了GOD的控制模式。

由此开始,她伴随着孩童般朴素好奇,正高速成长的大脑,同时携带着一具成年女性的身体走入真实世界,开启自我探索欲望模式。小到身体物质的欲望,好吃的甜点吃到吐为止,床递之欢屡试不爽…与他人建立情感关系,体验交互与交割中的对等…再到精神层面世界观,建立在看见生而不平等的痛苦之后,反思可以做什么,可以相信什么…然后一头潜入到一个具象的社会阶层中,思考个体意志与社会价值关系。到目前,B逐渐成为自己的GOD,同时把自己作为实验本身不断作调试,周遭的人是她实验推进的不同条件。

那艘巨轮带她看见众生相,又带她驶向启蒙。

B做到了在每个问题的开始都不掺杂情感。即使在那些数不清的实验背后还不清楚终极的目是什么的时候,她也不接受任何一条未经证实的礼教或俗成,她只信服于真实的客观规律。包括把身无分文当成一种实践。在提供性服务的时候,B主动要求对方聊天,要求彼此产生精神上的连结,背后的自我意识是在劳动参与中身心要同时追求愉悦感;甚至她还尝试劝导买春偷食后的牧师放开神灵的束缚。

在所有的交媾过程中,B看见了人不同程度的病态,逐渐找到了自己作为人的社会属性,也理解了剥削本质与同理心之间的边界。很多人会记得她最酷的一句台词是“我们是自己的生产工具。”后来她选择做一个医生,解剖改善一切还不够好的东西罢。

B是GOD无数实验中的一个神迹,B更是自己的人生实验奇迹。她突破于GOD的一点是作为人,保留下了用心感受一切的本能,既挑战了生物进化的不仁,同时建立起一切皆能改善的勇气与科学自信,并不受现有礼教规则的控制与奴役。完整地呈现生而为人的伟大之处。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是一部为人性自由意志大胆翻盘的爽片。

包括电影里B最后一个实验探险,是直面自己重生前晦涩不明的经历,再次把险恶的、肮脏的、卑微的可怜东西打捞出水面。看到片尾你会发现所谓可怜的东西,是那些明明长着人的模样,却在面对世界时早已丧失人的意志的生物群。

其次,电影中另一个有趣的角度在于跟随B一路探险的过程中,贯穿了现代西方哲学思潮的影子。理性主义与非理性主义的互相探索。社会科学实践与个体生命意志实现之间的矛盾探讨…在我看来,B是从GOD代表的实证主义过渡到科学社会主义的实例,几乎隐含了一个女版马克思的暗喻存在。对,就是那个擅长对付虚无主义的卡尔马克思。

最后,回到最前面的3个问题,对于B的回答想必是0,ALL,and More and more.


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2023)

又名:小可怜

上映日期:2023-09-01(威尼斯电影节) / 2023-12-08(美国)片长:141分钟

主演:艾玛·斯通 威廉·达福 马克·鲁弗洛 拉米·尤素夫 克里斯托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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