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斯通的新片《可怜的东西》豆瓣评分已经跌到7.3,尽管今年在奥斯卡、金球奖、英国电影学院奖等欧美重量级电影奖上提名提到“手软”,但也丝毫掩盖不了这部影片“浪得虚名”“徒有其表”“杂烩拼盘”的事实。
下面,我们将按事实说话,聚焦在导演缺乏原创性与伪女权两个维度,深扒这部电影,大家生气也要生得明白。看看是不是因为“矬子里拔大个”,让这部东拼西凑、男权视角猎奇、品味低俗的平庸之作成了奥斯卡热门。同时,本文也会选取国内外真正的女权主义先锋电影做一下对比。下面开始搬小板凳严肃吃瓜。
一、无原创的大杂烩拼盘:专挑影史经典作品“碰瓷”
首先,电影里充斥着大量的鱼眼镜头。也成了这部影片的“特色”,但是拜托导演,现在都2024年了,你把前人玩剩的又玩一遍,有意思吗?
1962年,电影大师约翰·弗兰克海默拍摄了一部惊悚科幻电影《第二生命》,讲述的是“换脸”的故事。用大量鱼眼镜头来展现人的异化。熟不熟悉?到了62年后,《可怜的东西》也用鱼眼镜头展现人的异化,你说是“致敬”还是“抄袭”呢?
当年,约翰·弗兰克海默是在影史上首次采用鱼眼镜头,而这部科幻名作的掌镜者,就是获过11次奥斯卡提名并两次获奖、影史大最具影响力摄影师之一、华裔电影巨匠黄宗霑。为咱们华人点个赞!
你以为《可怜的东西》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光“致敬”《第二生命》就完了么?爱玛·斯通饰演的贝拉,被“发明”的过程,可以看看和另一部电影像不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都2024年了,还借鉴一百年前的德国表现主义科幻电影《大都会》,导演你对得起21世纪的观众么?
镜头语言照扒六十年前的,人物创意照搬一百年前的,这还不算最过分的。你以为电影瑰丽的色彩,以及超现实主义风格很特别的么?我要说导演直接拿“吸管”吸下面这位大师呢?
无论是从场景、配色到超现实主义意象,影片中“碰瓷”现象比比皆是,不一而足。看来《可怜的东西》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没少研究比利时超现实主义大师雷内·玛格丽特的油画,从色彩到构图算“学到家了”。
影片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邓肯律师(马克·鲁弗洛饰)带贝拉在游轮上“探索世界”,还加入了黑人和同性元素,船上密闭空间+黑人+酷儿爱情,听上去是不是很耳熟?没错,导演是不是“复制粘贴”了德国新电影大师、著名同志导演赖纳··法斯宾德的遗作《雾港水手》,请读者自行判断——
都2024年了,《可怜的东西》导演为了“冲奥”也是拼了,专挑大师“碰瓷”。可是你挑了一部四十二年前的经典,除了简单的“性转”一下,还有没有点新意呢?“抄”也“抄”得如此潦草不用心。
对于《可怜的东西》这种无诚意之作,要扒还要扒得更彻底一点。船上戏份还没说完呢。你以为导演“聪明”地只挑“法胖”(赖纳·法斯宾德昵称)一个人“薅羊毛”吗?——谬矣。船上戏中贝拉被黑人小哥拉着看到船下世界民生疾苦的桥段,让明白人也有似曾相识之感,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又“碰瓷”谁了呢?
没错儿,“小欧”胆子大得很,这回挑了“西方电影三圣”之一、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起家的大师——费德里科·费里尼的《船续航行》。
一样的船上歌舞升平,一样的船下饿殍遍野。《可怜的东西》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全片不多的现实主义戏份,也直接平移照扒四十一年前费里尼大师的前作,这波“拿来主义”可真666。
你以为导演直接从经典电影中“移花接木”就完了么?欧格斯·兰斯莫斯应该也没少读世界名著,尤其是西方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从擅长描写女性的作家那“取经”。不知大家有没有印象,威廉·达福饰演的“父亲”古德,多次用“嗅盐”麻醉,作为控制贝拉反抗的手段之一。
虽然影片的背景是架空的维多利亚时代,但是考虑到与之同时期的法国,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在其名作《一生》中,就已经开始采用“嗅盐”麻醉控制女性了。拜托导演能不能大胆点,超现实主义电影就那么“写实”么?能不能创新一下?人家莫泊桑用嗅盐,你也跟着用嗅盐么?
二、从文学到电影:大师们笔下&镜头下的女权主义
作为十九世纪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莫泊桑从中学课文《项链》开始,到《羊脂球》,再到《一生》,笔下无数熠熠生辉的女性。虽然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居多,但是却不是男权视角下对女性的顾怜,更多地是女性主体的抗争意识,被后世归为“生态女性主义”流派。从这个层面讲,莫泊桑是早期的女权主义先驱了。
而莫泊桑的女权主义作品也被后世的电影大师们改编成经典名作,比如印象派绘画大师雷诺阿的儿子——法国印象派电影大师让·雷诺阿,拍摄于1946年的电影的《乡间一日》,改编自莫泊桑的《郊游》——
1955年,法国“新浪潮”得力干将让-吕克·戈达尔,在开启电影职业生涯的早期,10分钟的处女作短片《娇俏女郎》,改编自莫泊桑的短篇小说《暗号》——
由“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大师们——费里尼、德·西卡、维斯康蒂于1962年联合执导的《三艳嬉春》,其中维斯康蒂执导的部分,则改编自莫泊桑的《床边协定》——
到了1967年,还没有进阶为“西方电影三圣”的英格玛·伯格曼,在瑞典“新浪潮”电影时期,也与多位导演合拍了一部《刺激》,英格曼·伯格曼导演的那一趴,就改编自我们中学课文里的《项链》!
与前辈大师们比,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学莫泊桑只学了个皮毛,《可怜的东西》“画虎不成反类犬”,真成了“可怜的东西”。本来影片名字就有歧视性色彩,让人不适,广大女同胞看到这里,希望会出一口恶气。
导演可能自知影片立意站不住脚,或者装点一下门面,还请到了德国女权主义运动先锋、赖纳·法斯宾德御用女主压阵,她就是——汉娜·许古拉,饰演影片中船上用哲学书启蒙贝拉的老太太,不知道大家认没认出来。
汉娜·许古拉堪称这部影片的“定海神针”,而这位女权先锋惊鸿一瞥的几分钟出场,可能是影片唯一的“女权时刻”了,严重怀疑导演把老太太请来“装点门面”的。老太太今年81岁了。我国80年代的观众可能更熟悉她,译制片时代的上译厂引进的西德电影《莉莉·玛莲》,就是汉娜许古拉主演的。
说到汉娜·许古拉,就不能不提德国新电影大师,赖纳·法斯宾德,他被称为“德国的巴尔扎克”,只活了37岁,却在短短的14年电影生涯拍了41部电影。而这其中和汉娜·许古拉合作的就有27部电影!
法斯宾德(昵称:法胖)作为著名同志酷儿导演,最了解女性,也最能拍出女性的抗争之美。而许古拉无疑是这些璀璨夺目的女性的代言人。在他的反映工人阶级对抗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现实主义“电影宇宙”中,汉娜·许古拉主演的女权主义电影占了绝大部分——
比如法胖拍摄于1981年的《莉莉·玛莲》,汉娜·许古拉饰演的莉莉·玛莲,作为二战时期的“天涯歌女”,歌声既能迷倒纳粹德国上至希特勒下到士兵各个阶层,也能作为法国抵抗运动、大后方游击队的鼓舞士气的“强心针”;莉莉·玛莲本身也能提着脑袋干革命,不需要男性的累赘,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地下工作者,让影片中无论正反两个阵营的男性都黯然失色。
再比如法胖拍摄于1979年的《玛丽娅·布劳恩的婚姻》,同样以二战为背景,汉娜·许古拉饰演的玛丽娅·布劳恩,经历了三段婚姻。第一任丈夫代表真爱,却上战场生死未卜;第二任丈夫代表权力,被她失手杀死;第三任丈夫代表金钱,她却独立开辟自己的事业。最终她不屈从于男性秩序的世界,而主动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三、“性”是女孩觉醒的唯一途径?
男权猎奇视角的反动落后低级品味
如果说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把女权先锋汉娜·许古拉作为“门脸”当几分钟挡箭牌的话,还不够其心可诛。可是深挖影片的本质,你会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电影几乎80%的篇幅都是通过性来作为贝拉自我觉醒和探索世界的途径,这让网上引起骂声一片、女同胞反胃不适的同时,不能不警惕性化、物化女性的男权主义猎奇视角,导演用心何其毒也。
鉴于观感不适,影片中占绝对篇幅的大量性爱镜头不做展示,只能说尺度堪比AV小电影。这里略微用文字概述一下:贝拉通过自慰“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和邓肯律师的环游世界之旅就是流动的行走的床上运动,各种体位悉数展示……
最恶心的莫过于全片高潮部分,女主思想获得“质的飞跃”,竟然是在妓院里,还很享受“乐不思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女性解放斗争的目标之一,就是解除千百年来迫害人的、剥削与压迫女性肉体的反动与落后的社会毒瘤,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你又倒退回去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
要说真正的女权主义先锋电影,七十三年前我国就有一部,那就是拍摄于1951年的《姊姊妹妹站起来》,影片启用了解放前真正的妓女、性工作者现身说法,把旧社会被迫出卖肉体的女性,身心遭受的残酷迫害的血淋淋的事实展示出来,给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做做功课!
影片中饰演老鸨“胭脂虎”的李凌云,不是专业演员,而是旧社会就是真实的妓女,9岁就被迫投身“产业”,你能猜到她的饰演影片实际年龄么——
看着像老太太的李凌云,出演影片时只有31岁,是当时妥妥的“20”后,可是性工作者的悲惨生活把她摧残成什么样子了!可以看看她儿童时期的和少女时期的对比照。拍摄时李凌云虽然演的摧残妓女的老鸨,却边演边哭,都是血淋淋的切身体验啊——
影片在拍摄过程中,真实地还原了旧社会妓女的行话、黑话以及被残酷迫害致死致残的各种案例,触目惊心:
有未成年就一天接客几十单的——
有客人不满意就要遭受酷刑般的肉体摧残的——
染上性病失去利用价值了,甭管之前多“头牌”,都逃脱不了被抛弃灭口的下场——
太阳底下无新新鲜事。古今中外的女性性工作者,就是天生的弱势群体,谁把她们生活理想化合理化,非蠢即坏!所以,《可怜的东西》导演,以男权猎奇视角故意给妓院加上一层滤镜,把地狱描绘成天堂,用心何其毒也!
四、特殊情况先天受禁锢的女性
觉醒产生质的飞跃要面临重重困难
最后,谈一下《可怜的东西》中,贝拉的思想觉醒几次质的飞跃,抛去极点其扯淡的“妓院觉醒”,一次是船上老太太安利的几本哲学书、黑人小哥带领旁观的民生疾苦,轻描淡写,在思想者、行动者的双重引领下,就能摆脱思想惯性成为新人了?导演你是不是不读书不看新闻啊?
拿离我们最近的80后真实案例举隅——我们把视线投向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美国爱达荷州山区,你能想象一个女孩17岁之前没有上过学读过书么?
塔拉·维斯特弗,出身于一个摩门教家庭,一个典型的男权结构专制父权家庭。塔拉是家中最小的女孩,有五个哥哥,一个姐姐。父亲有躁郁症、被迫害妄想症等诸多神经官能症,在家囤积武器与食品物资,囤了一山谷,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幻象与美国政府对峙战斗到最后。
塔拉的年龄稍大点的哥哥们还受过一些初级教育,到塔拉这里就完全不让上学校上学了,因为父亲怀疑政府教育是在给民众洗脑。孩子生病不让去医院,而是用母亲的顺势疗法和草药精油,孩子在家是父亲的助手,每天都帮父亲捡垃圾,囤积对抗美国政府和世界末日的武器和食品物资。这一家子过得跟松鼠打洞藏坚果一样。
塔拉的父亲用自己疯狂的想法,为子女织成一幅世界末日的图景,现实中塔拉面临的封闭环境,要比《可怜的东西》里贝拉面对的环境更加险恶。电影中贝拉养父古德博士起码是个理性的科学家,而现实中塔拉的父亲,就是一个疯狂的美国农民“红脖子”。
塔拉的母亲成了父亲的帮凶,维护男权结构;而塔拉五个哥哥们,要么逃离家庭不成器,要么继承了父亲的暴力性格,尤其以肖恩(化名)为代表,不知对塔拉,比肖恩小的弟弟妹妹都被他肉体和心灵伤害过(非性伤害,而是维系男权的肢体暴力伤害与心灵上的践踏自尊)。
尽管最后塔拉通过老师和牧师的帮助,逃离了原生家庭,可是家族的桎梏却像紧箍咒一样,即使她后来接触了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西蒙娜·波伏娃等女权主义“第一次浪潮”和“第二次浪潮”代表性作家,并用科学与理性和自己的摩门教家族极端思想与陋习斗争,可是依然是个身心都饱受煎熬的过程。
不同于电影《可怜的东西》贝拉通过几本书就“开窍”了,脱胎换骨了。现实中的塔拉即使“开窍”之后,仍然在潜意识里与父权家庭对童年和青年时期的她造成的身心双重伤害进行反刍和思想斗争,午夜梦回,她会发现自己泪流满面站在大街上(梦游),并一度出现精神崩溃症状。
塔拉最后付出与父亲母亲,以及部分哥哥姐姐(几乎整个家族)决裂的代价,才真正找到自我,走出男权桎梏的阴霾。塔拉把这些归功于教育。她和电影中的贝拉都有个先天不足的条件,但是贝拉的起点可比塔拉更高,是精英和草根区别。
所以不管电影把女性摆脱男权秩序写的如何云淡风轻,现实中却要付出鲜血甚至亲情的代价。无数草根出身的“塔拉”在美国又何其多也,塔拉只是幸运的个例之一。她先后在剑桥攻读了硕士博士,并去哈佛大学放学,还登上2019年《时代周刊》“年度影响力人物”。
写在最后
女权主义是个任何时代都不过时的社会问题,只要有阶级,只要种族,只要有宗教,只要有家庭,只要有男性和女性。《可怜的东西》里的塔拉,出生自带Buff与光环,精英家庭没有太多的可比性,赢在起跑线上的贝拉,更像是超现实主义版的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即使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像塔拉·韦斯特弗这样的极少数成功的普通女孩,都要受到极端宗教思想、男权原生家庭的影响甚至一辈子。更何况那些不能发声的,沉默的大多数女孩呢?更何况其他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地区呢?我们批判隔靴搔痒的《可怜的东西》,也列举活生生事例,认清残酷的现实。
电影不单单是造梦的机器,更要有社会担当。唤起那些不被注意、社会底层、饱受父权、男权压制的“半边天”们。三八女神节刚过去没几天,我们依然要对普天下的女同胞们振臂一呼:“姊姊妹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