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不是荒诞电影,是胡诌电影

这是一个无法说服任何人的故事。

我始终没有看明白【弱智儿童·Bella】是如何蜕变成【钮枯禄·Bella】的,就凭借当几个月的妓女?

性是探索世界的一部分 ≠ 探索性就理解了全世界。Bella的成长是如此乏善可陈:

尝试新的食物、饮料、音乐、舞蹈;在高塔之上轻飘飘地为穷人哭泣,为纾解情绪一掷千金;通过做妓女维持生计,其余的时间用来“study on the world”,然而电影又没展示Bella都study了些什么,看看了尸体,跟人聊了聊哲学?

电影一半的时间不是在展示性就是在谈论性,当观众对大量的性爱场面颇有微词时,还要被PUA“你们这些肤浅的观众就只能看到性”。

最最最最最可笑的是,Bella最明显的“心智成长”都来自于她和老鸨Swiney的对话:

——当她质问为什么只能是客人挑妓女而不是妓女选客人的时候,老鸨告诉她,如果让Bella主动选客人,自己小孙女就要被饿死了,于是“善良的”Bella说我不想这样;

——当老鸨说人不能只选择享受,还要体验屈辱、悲伤、痛苦,这样才能成为完整的人,理解世界并拥有全世界,于是“坚韧的”Bella说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天啊,能被这种话术忽悠的主人公算什么成长,算什么理解世界,算什么性解放?充其量就是被传销洗脑的单蠢儿童好吗?按老鸨Swiney的逻辑,电诈团伙骗不到钱就要饿死了,所以人们该老老实实被骗不然就是不善良咯?每个女性都应该感受一下被强奸的痛苦,不然就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咯?

我完全感知不到女主是怎么成长的,又是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个医生。

她对世界的探索是如此的表层又肤浅,新鲜的吃食、美丽的风景、居高临下对穷人的施舍,以及占据了全片极大分量的对性爱的探索,是无法让一个人真正理解世界的,更不可能因此拥有权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导演让她是时候开智了,她就突然眼神坚定起来,成了无所不能的女斗士。

如果掌握世界这么简单,那么所有的成功女性都应该来源于性工作者不是吗?今天也不应该是男权社会,睡男人睡得多的才是赢家!


二、夹带私货的逻辑谬论

这部电影的内核之所以空洞浅薄立不住,就是因为始终在自欺欺人,把一切明明是主角没有权力和能力的被迫体验,非要扭曲成是主人公“主动且自由的选择”。

1、

全片都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是的,就是“自由”的味道

味道最纯正的就是那句台词:It is your body, yours to give freely. 噢,那股子“自由神教”的味道真是直冲天灵盖。——你猜,为什么与未成年发生性关系是犯罪的呢?但是这是一部奇幻电影,不要紧,这些统统不重要,Bella虽然心智是儿童,但身体是成人啊,可以自由探索自己的身体。

最高明的偷换概念莫过于,需要性+需要钱=做妓女。由此捏造出一个荒谬的观点灌输给观众,Bella不懂得社会对性工作者的歧视,也不受这些规则所约束,这个工作恰好满足了Bella的两个需求,她就去做了。她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性和钱是人类的共同需求,但这两个需求并不需要同时满足,相反,人类孜孜以求的,一直是通过掌握钱/权力,来拥有选择性的能力。就比如,电影里的猥琐嫖客们,也一样需要性和钱,为什么他们就是用其他方式赚了钱再来嫖妓呢?

这个电影极其恶毒地,把一个男权社会的规训潜移默化地灌输给你:在性爱领域,男性是进攻的一方,居于有绝对主导权的主体地位,而女性只能等待被插入,是性的承受方、服务方、被消费方,自然而然地处于被挑选的客体地位。即便是没有经验、需要性启蒙的小男孩,也同样是具有选择权的嫖客。

如果真的是一个没有被社会毒打、没有被父母规训、没有被社会刻板印象束缚的孩子,一定会有相当程度的自我为中心,可能会在学校里抢同学的玩具,可能会为了买自己想要的玩具在地上撒泼打滚,但绝对不会主动把自己放在一个委曲求全的被选择地位。穷人的孩子才会早当家。

再举个例子辅助理解:每个人都需要钱和食物,那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赚了钱去买自己想吃的,还是第一反应去做个乞丐,一边乞讨赚钱一边等客人施舍些食物

所以,Bella做妓女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没钱】,被迫的。什么所谓的忠于欲望、没有性羞耻都只是导演的障眼法和遮羞布。

2、

由始至终,Bella从来过没有所谓的自由选择

——前半生被丈夫虐待控制,无力摆脱,只能选一死了之;被救之后,被迫以婴儿的心智在成人的身体里成长,生活范围只有God给她设定好的方圆之地;婚姻不能自主,未婚夫在只有三岁心智的时候被指定;她本应在家人的陪同下认识世界,却被一个觊觎她肉体的花花公子拐卖了;跟Duncan闹翻后,没了金钱来源就只能做妓女谋生。

我真的很好奇,导演口口声声说Bella“拥有自由的力量,让男人害怕”,请问Bella到底哪里自由了?是不懂社交礼仪随便乱说话就叫自由?吃到不好吃的东西直接吐出来就叫自由?听到音乐就跳舞就叫自由?还是不懂性拒绝随意与男人发生关系叫自由?

我TM都快不认识“自由”这两个字了。

巴黎之前Bella的行为模式由本能决定,受本能支配,与稚龄儿童无异;到巴黎后则被环境所迫不得不做妓女谋生,从头到尾Bella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自由意志”,导演非要拗成都是主角宿命般的自我选择,我算是知道导演为什么喜欢成熟body婴儿brain的设定了,他是真的希望观众们也像婴儿一样,别去思考,就顺着他的逻辑走,一起深深地陷入到这种【她是多么自由】的自我感动中

这跟慰安妇被刺刀顶着跟日本兵发生关系以后,还要她笑着说“我是自愿的”有什么不同?

导演,贱不贱呐???!!!

3、

整部电影的高光精华莫过于妓院部分,Bella跟Swiney的台词是那么的尖锐、精分、割裂,一遍又一遍地自打耳光,反复推翻电影本身的创作核心。

——前脚Bella接完客说“虽然粗暴但并不讨厌”,后脚Bella就对于众妓女只能一字排开被客人挑选而生气,问老鸨“难道我要跟一个讨厌的男人上床并为此难过吗”;

——Bella质问老鸨“为什么不能让妓女来选择客人”,老鸨说“规矩就是这样的,让妓女选择我就没生意了”;

——Bella说“有选择的人才会更快乐”,老鸨说“有时也是要向现实低头的,男人就喜欢看你被迫的样子”。

哇噢,多么现实,多么尖锐,多么一针见血!Bella突然就懂得了社会规则!

这个时候Bella拥有的“自由”的力量去哪里啦?她不是自由自在的、不受控的、不受约束的、追求平等和性解放的、勇敢的、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女性吗?

哦,她选择了接受Swiney的说法,虽然做妓女不能挑选客人、要和很讨厌的男人上床,但是“人总得体验好的和不好的才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我,Bella,是自由地选择了作为妓女来体验人生呢。

这跟拍了一部黑奴电影,说黑人有做奴隶的自由有什么不同?导演真是人才!!!!!


三、剧名恰如其分全都是poor things

刚看完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以为片名poor things是一个讽刺,讽刺女主和剧中所有男人都是poor thing,还觉得导演甚是辛辣大胆,取名恰如其分。

看了采访才发现,原来导演认为Bella的角色是充满力量的,这样的情节设计居然是真的在褒扬她、赞美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过于正常以至于与艺术家格格不入呢。要是再恶毒一点想,这部电影大概就是萝莉岛和炼铜癖的代言人了,虽然心智是儿童,但是她同意了,就是性交自由哦 ^_^

这电影在IMDB的评分比豆瓣高了足足1分,足可见西方对这种“自由”的定义是多么深入人心的认可,女人可以“自由地选择”当妓女、 “自由地选择”当代孕、“自由地选择”在疯马秀脱衣取悦观众,谁也不能阻止女性的这种“自由”,哈。

给本电影打1星不是因为豆瓣不允许0星,是真的有1星,给电影美术团队,奇幻元素的视效确实很美。

最后的最后,谨以黑格尔说的话自省:

人们往往把任性也叫做自由,但是任性只是非理性的自由,人性的选择和自决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出于偶然的动机以及这种动机对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赖。

以及,西方一直歌颂“自由”,却从不曾说明,“自由”的代价是什么。


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2023)

又名:小可怜

上映日期:2023-09-01(威尼斯电影节) / 2023-12-08(美国)片长:141分钟

主演:艾玛·斯通 威廉·达福 马克·鲁弗洛 拉米·尤素夫 克里斯托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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