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斯通主演的这部艺术电影,可谓是诡异恐怖、惊世骇俗,石头姐在里面尺度全开,随时上演“少儿不宜”的惊骇镜头,特别是卖身一段,简直回归了《暴君卡里古拉》和帕索里尼“生命三部曲”的放飞状态。
可是,就这么一部粗糙惊骇的cult片制作,为何能获得奥斯卡评委的青睐?
在诡异氛围和大尺度镜头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内核?咱们逐一盘盘。
观赏《可怜的东西》无疑是一次冒险的旅程,除了全过程的惊骇夸张,也对奥斯卡评委及主流影剧圈能接纳这么一部“怪胎作品”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可怜的东西》太不像一部正常完整的电影了。
一开始的“缝补面颊”立马引导至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的传说;黑白画面、鱼眼畸变镜头,还有不时出现的解剖镜头,如同cult片始祖的《洛基恐怖秀》那般,充满着哥特式暗黑风格,诡异的氛围,恐怖与异色交错前行,观影经验丰富的尚能应对,普通观众一定一头雾水。
配合着贝拉(艾玛·斯通饰)疯癫怪异的行为举止,秒回当年看《一个人和他的猪》《橡皮头》《番茄酱皇帝》《弗兰肯斯坦》的场景,这真的是一部正常拍摄的完整电影吗?
梅里爱、大卫林奇、寺山修司,一串导演名字涌入脑海,《可怜的东西》的确可算作这串“怪异美学”名册的后辈。
随着故事前行,粗略理解了贝拉的疯批行为背后的逻辑。女人似乎在成长,但更为惊悚的画面接踵而至。贝拉开始身体觉醒,律师带着她逃出教授的家,特别是她走入卖肉场之后,少儿不宜的镜头一个接一个,但凡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会再次陷入疑惑,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艺术性和思想性究竟在何处?
如果说前半部的惊悚诡异,算是在致敬原版“弗兰肯斯坦”和梅里爱等前辈;后半部的浓郁色泽与瑰丽场景算是隐喻式表达,还都能以艺术创作的理由搪塞过去。
但是中间插入的大尺度镜头,如此密集和夸张,究竟又是为哪般呢?即便是在中间卖肉环节,石头姐从一开始被动接受,到逐渐质疑和拒绝,再到主导节奏与流程,似乎是在完成女性的觉醒和反抗,但真的有必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场景来制造各种奇观吗?
这究竟是在彰显女性觉醒,还是仅仅宣泄导演本人的“男性凝视”?
光是这个争议,便没有定论,也永无停歇之日。
甚至有父亲带两个儿子来观摩学习的画面,除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搞笑,实在难以找到任何合理化的解释。
如果全片仅仅停留在这些惊世骇俗的画面和情节中,那显然不可能获得任何正常从业者的认可。拍出过《龙虾》《狗牙》的欧格斯·兰斯莫斯,显然是要以异色惊骇的场景,表达他内心的诸多隐喻和反思。
回到《可怜的东西》故事当中。
身怀六甲的贝拉因为不明原因跳河自尽(疑似被家庭伤害),濒死状态下科学家救起。咔咔一顿抢救操作后,这位“科学怪人”将腹中婴儿的大脑植入进贝拉的躯体,从此贝拉就成为了心智低能而身体成熟的一枚“痴呆女”。
从一开始疯癫失控、行为乖张,贝拉被科学家囚禁在实验室中,然后医学生闯入,律师带领着奔逃,贝拉开始一路与不同的男人生活并发生关系,自身也通过约束、体验、阅读、奔逃等各种方式,理解生活、感知自我并获得身心成长。
影片以贝拉不同阶段的经历,逐一对应女性成长过程的不同路径。
A童稚阶段。贝拉一开始行为完全失控,语言和行动没有任何逻辑,于是被科学怪人软禁,通过语言训斥进行最初的规束。
B身体觉醒。通过与医学生的接触,贝拉完成了自己的身体觉醒,开始主动寻找生理层面的满足。同样也显得乖张失控,但是已经具备了基本的行为逻辑。
C社会认知。跟着律师出走,贝拉进入社会,与他人接触,在律师的指导下,初步具备待人接物的行为规范,懂得与当下氛围契合的言行举止。
与此同时,她还获得了正常的饮食、娱乐、游玩等各种体验。吃生蚝、喝烈酒、听音乐,参加晚宴,纵情舞蹈,以及同律师无休无止的云雨贪欢。
在此阶段,画面开始变得缤纷多彩,服装、表情、色彩都有效营造出温暖美好的氛围。
D自我觉醒。被律师带到船上,感受过更为广阔的世界之后。贝拉开始尝试主宰自己命运,并且通过阅读、思考和对话,主动提升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将生活的主动权抓紧在自己手中。
律师开始展露出男人的粗鄙与自私,反感贝拉的独立和成长,阻止她阅读和思考(不断将书丢进大海,打压贝拉身旁的人)。可是贝拉的成长不可阻挡,她再次选择叛逃,让律师颓废痛苦,贝拉将他的财富全部转赠给穷人,律师彻底身败名裂。
E境界提升。通过阅读、感受和思考,贝拉看到了人间疾苦。曾经令她心烦的婴孩,现在已经是她悲悯的弱小同类。善意、良知、悲悯、自由,这些词汇出现在她的脑海,并且很快得到传递与践行。
她踏进法国青楼,开始追求心灵和身体上的自由,她通过身体赚取收入,由此实现了对生活的把控。在身体交易的过程中,她也逐步体会到女性身体的从属地位。于是乎,她开启了下一段觉醒。
F两性对抗。在青楼中,贝拉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到与男人实现语言沟通和思想交流,接着开始主导着身体接触的节奏和程序,最终从精神层面凌驾和引导着前来发泄的男人们。
随着律师落魄,与医学生重逢,贝拉开始学会了自主把控自己的爱与恨,她顺应内心的感受,与医学生走入了婚姻殿堂。就在此刻,她原先的丈夫(一位将军)找到教堂,要求她跟着他回归家庭,而她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世,选择了服从。
G逆袭反杀。短暂的平稳表象后,贝拉认清了丈夫的真实面目。这个男人病态、暴戾、凶狠,歇斯底里,随时拿着手枪威胁保姆和管家,并且以睥睨一切的态度对待身边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她的妻子。
真相揭晓,怀孕的贝拉就是无法忍受丈夫的囚禁和施暴,才会痛苦地跳河自尽。一番争执之后,贝拉抓过手枪,直接反杀残暴丈夫。
在那一刻,她终于获得了女性的彻底独立和自由,拒绝从属地位,反抗男性压制,将个人选择的自由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片尾场景是对男权社会的致命痛击。贝拉与另一位“脑体混搭”的姐妹快乐地生活,残暴丈夫获得了山羊的大脑,趴附在地上吃草,成为女人们的玩物。
一番梳理下来,导演试图表达的两性观点已经非常清晰,那便是女性的觉醒和独立。
与之对应的,是男人们的粗鄙、恶毒、自私、蛮横,故步自封、自以为是,而且还试图以体力粗暴地制止女性的成长。
传承千年的男权社会,刻进基因的生理差异和个性区别,的确为女性带来了诸多麻烦。面对影片中这些或许“矫枉过正”的极端表达,身为男性的本人的确也无法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尽管从表面风格来看,《可怜的东西》和《奥本海默》几乎是两个世界的电影,但其实他们仍然有不少共通点。
比如最明显的一点,两者都选择了“黑白”和“彩色”交叉叙事的方式。在《奥本海默》,是两条线索的区隔;在《可怜的东西》,则是氛围和情绪的分界线。
前面部分的黑白场景,以鱼眼畸变和怪异言行,制造出低沉压抑的氛围,因为那是贝拉被囚禁的场域。
等到贝拉走向广阔世界,体验到更多生活的美好,画面开始变得绚丽明亮,温暖和愉悦的情绪扑面而来。
另外,《可怜的东西》还有效借鉴了韦斯·安德森或是蒂姆·伯顿的风格,片中多处场景,都以工整构图和浓烈色彩,表达角色当下的情绪。
最典型的一场发生在贝拉再次叛逃,看到酒店下方的贫民窟,那里躺着许多饥饿无力的婴孩。整个场景完全笼罩在橙黄的色调中,专门设计出的风格化建筑仿佛在海洋中漂浮的孤岛,乌托邦的造型与阶层社会的残酷现实形成强烈反差。
还有海面上的游轮,法国的青楼,奇幻的街头,导演对几乎每个场景都做出了风格化设定,不仅与情节和氛围有效契合,也对女性成长的历程进行了浪漫的隐喻。
想必正是这些在剧作和艺术上的用心,支撑了石头姐放下戒备,毫无挂碍地投入到全片的表演当中。
艾玛·斯通完成了片中贝拉从低智失控到高冷大女主的全过程演绎。通览下来,便知道石头姐再次封后,可谓是实至名归。
最初的低智失控,石头姐的表演疯癫怪异,表情、行走、动作,全都显得憨痴可怜。
之后,通过阅读、体验、思考、恋爱,贝拉提升着认知与理性,她的动作开始正常,表情也一步步恢复到正常人的反应。
到了结尾,石头姐已经俨然独立大女主的气派,表情淡然,眼神坚定,成长与逆袭自然圆融,整个过程酣畅淋漓,的确展现出了一位优秀演员的专业担当。
不过,即便如此,本人和许多影迷一样,同样觉得影片中密集出现的大量暴露镜头,其实毫无必要,仅仅是为了增加影片的噱头,或者纯粹满足导演个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