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poor things 也即导演立意的探讨;第二部分是笔者关于观众对性交场面争议的反思。本文很长含大量剧透,抨击性拉满,但全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主观臆断,杠就是你对。
可怜的东西是poor things的直译,不过基于牛津翻译可以有更多想象力。“可怜的家伙们”“贫瘠的想法”等等,善用隐喻的导演喜欢借助简单词给观众出难题。但是需要动脑的电影一般受众是不多的,或者说大部分人是不懂的。要先把导演拍摄的现象理清然后再做抽象,有难度的电影在理清这一步就已经吓退不少人了。笔者试图理清,但是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只说我觉得有意思的点就行了。
poor things笔者假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思想贫瘠的可怜的家伙们。是的我把其中两个意思组合起来。那么这些家伙是谁呢?
1.God?no!
他是相貌古怪的研究者,科学主义(scientism,科学知识和技术万能。)是他的信仰,在影片中的设定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神。
造人:他捡到一具跳河的怀孕的尸体,母体已经死亡,但母体腹中的孩子还没死透;他将还在孕妇肚中的婴儿的脑髓放进母体的脑袋里,成功造“人”,贝拉诞生了。
实验组:他为了观察贝拉的生命历程找来他的学生兼助手Max帮忙观察记录,此过程对贝拉的种种限制他说是为了“控制变量”;后面还利用助手对贝拉的青睐,想通过贝拉和max“结婚”来打算为贝拉打造“人”造监狱。
对照组:贝拉走后,他更加严格甚至残忍的对待她新造的人Felicity,他说他在贝拉那放入了“感情”这个变量,新的研究对象不需要投入“感情”。
自我评价:因为同为科学疯子的父亲在他身上做实验所以他无性功能、无胃液、恋父情结、对自己的癌症他只跟助手max说“眼泪掉在伤口上只会让我得破伤风。”
从研究者到父亲的角色多元化转变,让他成为一个脑子里不是只有“科学主义”一种思想的人。
给贝拉的睡前陪伴、给贝拉钱同意她走、贝拉走后醉倒在地上并安慰助手Max、再见到贝拉他说“I miss you”、病入膏肓为了挽起贝拉的手送她步入婚礼殿堂给自己注射药物、以及死前他对贝拉说说“我曾经在人们脸上看到恐惧、厌恶(这里利用投射理论,他也同样厌恶和恐惧着别人),但你、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有趣。”
所以,在贝拉出现以前,god一直是一个无情的科学之神;在贝拉出现以后,他为了贝拉的妥协和改变,对贝拉的感情,都代表他不是一个思维单细胞的思想贫瘠的可怜的家伙。
2.Max?no!
max是个被社会化得很好的老实人,他是折衷主义(eclecticism,没有固定的立场)的具象代表。对他偏爱是因为他是影片中唯一一个懦弱却具有包容性的普通人。
他会对他的老师God的实验合理性和道德性发问,然后被说服;他会惧怕有权有钱的同学;他会维护自己的权益作为贝拉的未婚夫不让贝拉走;但他也尊重贝拉拥有自己的身体支配权;他与情敌的两次见面一次是充满礼貌的问询,一次是骂情敌是白痴;他有很强的道德感但不妨碍他给贝拉的丈夫做移脑手术。
他不是真的像God说的那样循规蹈矩的人,他是小人物,外部对他的冲击他每次都能快速适应。他是个变化的人,是仅次于贝拉的不poor的人。
3.律师、理论家?yes!
律师是个庸俗主义者,他规定了贝拉只能吃一个葡挞;他教贝拉的三句奉承话;他为贝拉吃醋,视贝拉为所有物;他讨厌贝拉交朋友;讨厌一切理论和抽象。
理论家是个现实主义者,他带贝拉去贫民窟可视化社会阶级的对立性,他只看到人性之恶,他悲观。
4.前夫哥Alfie?yes!
利己主义。把老贝拉逼到自杀;虐待仆人;因为贝拉做过妓女打算给贝拉做割掉阴唇的手术。
5.妓院老板、妓院同事?yes!
老板:资本主义的信徒。在思想上歌颂苦难告诉贝拉苦难是人生的一部分,在肉体上咬贝拉,都是为了剥夺。
同事:社会主义信徒。
6.贝拉?no!
在她主动进行自我探索的过程中,她有一个从感觉到自由到贝拉的转变。
感觉:
听觉:嘈杂难听的钢琴、God的脚步声、美妙悦耳的大提琴
味觉:难吃的肉、好吃的葡挞、好吃的前夫哥家的饭
视觉:黑白到有颜色、鱼眼镜头、带墨镜看天空
嗅觉:充满霉味的妓院、福尔马林的God家
自由主义:追求发展、人性本善、拥护个人自治权,反对任何形式的专制
祛魅自由主义过渡到贝拉主义:了解真相,原谅God、改造前夫哥
仅仅是从思想来看,贝拉从未臣服于任何一种,因为探索欲的存在,指导她行为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规则、主义或学派,而是不断体验不断祛魅和成长的婴儿脑髓。她绝不是思想贫瘠的家伙。
那么,还有谁是poor things呢?
答:看不懂隐喻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