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石头姐第96届奥斯卡中获得了最佳女主角。

同时,《可怜的东西》获得了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化妆&发型。

这是近几年我觉得美术最好的电影,没有之一。

可不出所料,这部电影在网上出现两极的讨论:

“石头姐牺牲有点过大了!”

“xx镜头太多了,想yue!”

“这一定是男导演对女性的剥削!”

有人爱它的荒诞、天真、绚丽和想象力。

而更多人声讨,这是男性导演对于女性的意淫,大量裸体性爱镜头是对女演员的剥削。

这些声讨,都是基于这个让人不舒服的事实:

导演将女性的身体赤裸裸地放在屏幕上,并且有太多性爱画面了!

为什么不舒服,这是因为大众潜意识(且多为女性)里认为:

性是羞耻的。

2 《可怜的东西》在讲什么?

影片讲述的是未经社会规训下,一个人的成长史,而这个人让一个女人来演,就显得有点惊世骇俗。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

“敢”

毕竟将人类默认为男性,是人类社会结构的根本。这是一个古老的习惯,像人类演化理论一样深入人心。

Human这个字里只有man,没有woman。

石头姐演的Bella是一个组装人,她的母亲在伦敦桥上自杀之后,被科学怪人做了手术,将还在母亲子宫中的Bella大脑,移植到了她母亲的身体中。

整个影片是Bella的成长史:

好奇而残忍的婴童期:摇摇晃晃地学习走路、摔盘子、对一切感到好奇转圈圈,没有同情心,喜欢用叉子戳死人,拍死青蛙。

性启蒙的青春期:学会自慰,到被律师拐带到了一艘船上去,疯狂做爱和旅行。

思想成长的哲学期:在船上遇到哲人、老太太,开始阅读和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看到被无辜杀害的人们,发展出恻隐之心。

独立生活期:为了赚钱做妓女,了解到妇女的性资源不对等,以及无选择权,开始意识到女性在性交易场所的无选择和生存困境。

身份成熟期:她回到了病重养父身边,履行婚约,决定做一个外科医生,以及与生父的对决。

在观影过程中,的确会有诸多不适的画面,而这些不适正是来自于我们思想的枷锁。

2 “女性的性耻感”,是怎么控制女性的

石头姐是这部电影的制片,她和导演一起深度决策,是否存在剥削,只能她说了算。

而这层“女性的性耻感”的裹脚布,恰恰是男权社会持续灌输的结果。

在我们的语言体系中,“荡妇”比“浪子”的罪名要大的多,浪子回头金不换,而荡妇是要被浸猪笼的。

“贞操问题”更是成为一个秘而不宣的全人类课题。

元末儒士孔齐建议女性“一岁之中不过三次可也”,孔齐的理想是女人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年不要出三次门,以免有“奸盗”之事。

圣保罗嘱咐女人要谦让和克制:“起初,男人不是由女人而出。女人乃是由男人而出。并且男人不是为女人造的。女人乃是为男人造的。”

中国儒家伦理文化中的“三纲五常”,是封建礼教所提倡的道德标准。"三纲"具体指的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和夫为妻纲,“夫为妻纲”是指妻子要以丈夫的要求为准则,强调在家庭中丈夫的绝对权威地位。

正如上野千鹤子《厌女》中所述:将女人“他者化”,其实是把女人归入自己能够控制的“他者”范畴之中。这样的他者,既充满魅力又可以轻蔑。无论是将其视为“圣女”来崇拜,还是当作“贱妇”来侮辱,都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而控制意味着权力,当他者化之后,对另一种性别的强奸、虐待,更多一种心理上的权力满足,而当女性对性有羞耻感时,反而能加重对方的暴力,甚至成为受害者都不敢报警。

就像《纸牌屋》Frank里说:“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关于性的,但性本身除外,性是关于权力的”。

所以,消除性耻感本身,就是和男性一样获得平等的权力,男性做什么,女性自然也可以做什么,而不必为之羞耻。当然这也不是怂恿女性去放荡,而是说女性总有选择的权力。

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毕竟社会的意识形态会极大影响个人的态度,当社会还是倾向于将女性他者化时,发出反叛的声音,非常难。

而石头姐用它的身体,来一寸寸揭开我们思想的“裹脚布”。

3 《可怜的东西》不是指女主

Poor things,注意这是个复数。

我觉得它指代的不是Bella,而是影片中的男人们。

影片中绿巨人的扮演者马克·鲁佛洛贡献了他史上最懦弱、好色、卑劣的形象。

他沉迷于各种美色,他口头上夸夸奇谈的成就就是有不下100个女性和他上床。当女主开始阅读书籍时,开始有脑子之后,他的说法是“Bella”没那么可爱了。

而当女主为了钱出卖身体时,他歇斯底里地又哭又骂。

然后,抢走了女主所有的钱。

对于他来说,女性是一个他拥有的物品,而当物品有了思想,就不可爱了;而当物品被其他人玩弄之后,他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而同样卑劣的还有,把海鸥脖子拧断,骗了女主钱的船员。

以及女主的生父,他试图把她的性器官切除。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主的未婚夫Max:

“这是你的身体,你可以随意支配。”

性别之间的尊重和爱,是相互的。对于男性来说,当将女性他者化之后,选一性别之间的尊重和爱,是相互的。对于男性来说,当将女性他者化之后,选一个女人,将一个女人占为己有,是男性世界中“男子气”的证明,而这份证明,在女性的反叛之下,会显得脆弱而可笑,而他们在维护这份权力之下的行为,显得幼稚而无助。

现代正常的男性,都会尊重女性,因为这个女性有可能是他们的母亲,也可能是他们的女儿,尊重她们,就是尊重自己的生命呀!


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2023)

又名:小可怜

上映日期:2023-09-01(威尼斯电影节) / 2023-12-08(美国)片长:141分钟

主演:艾玛·斯通 威廉·达福 马克·鲁弗洛 拉米·尤素夫 克里斯托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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