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09

孩子王:山里有座庙

#北影节2019·6th movie# 舍弃《雨中曲》（其实是收不着票）而去看这部，可能是我这次北影节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孩子王》以一种超现实的意象表达，展现了深层而丰富的中国文化隐喻，其中有着阿城的洞见，更有着陈凯歌的知识分子情怀。而那个时候的陈凯歌，更懂得通过镜头而不是台词，来表现他的这种情怀。
电影中的超现实色彩是阿城原著中所不具有的，这得益于顾长卫精绝的摄影，必然也包含着陈凯歌的表达。那山上的茅草学校，在雾气和奇怪石阵的隔离下变成了一个世外之地，变成了那个可以永无尽头的“山里有座庙”故事里的庙，变成了代表中国连绵数千年的思想统治系统的符号。而作为“孩子王”的老杆，和中国历来的知识分子一样，无力改变。
比起阿城原著中相对直白的政治批判，电影版显得更加隐晦，也更加深远，不仅仅展现WG时扭曲的政治和教育体制，更暗指中国的思想统治传统。无声的牧童，无声的工人，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只懂抄书背诵的学生们，那是受驯化的下一代；昨日能写今日事的荒唐，是被编织的真相；不断轮回的“山里有座庙”，是历史的巡回往复；还有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Jiu)草(Cai)，指的不就是被规训的中国人？
至于结尾处一再被强调的，那个上牛下水的生造字，用阿城原著里的一句话，就什么都解释清楚了：“凡是给牛喂过尿的，牛便死心塌地地听你吆喝，敬如父母”。这里头，谁是“牛”，什么是“尿”，你我心中自有答案。
对于这一切，知识分子或顺从权力，或无力反抗，如电影最后的老杆，只能迷失在浓雾之中。但陈凯歌到底有着知识分子的情怀，最后那句电影版才有的留言：“不要抄书，字典也不要抄”，正是他对“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呼唤。那是他32年前的呼喊，不知道今天的他，还是否有这份心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