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界上确实存在兰波的doppelgänger的话,那只能是卢西安·卡尔。
19岁那年,兰波和魏尔伦鲜血淋漓地决裂,并出版了最后一部完整的作品地狱一季。次年出版彩画集之后,这个俊美的法国人远走他乡,四处流浪,最后罹患骨癌而死。同样是19岁那年,卢西安·卡尔拔出自己的童子军小刀,杀死了大卫·凯梅拉。18个月后他被保释出狱,进入合众国际社成了新闻编辑,兢兢业业工作47年,2005年在华盛顿去世。猜猜他最后的死因?骨癌。
你或许知道兰波的名字,但卢西安·卡尔是谁?他是叛道者的偶像,是疯人船的舵手。他是诗人和作家唇间凋萎的玫瑰,是疯子和狂人毋庸置疑的明星。就像金斯堡所说的那样:Lu was the glue.
可以说,没有卢西安·卡尔其人,就不会有垮掉的一代。正是这个来自圣路易斯的青年,把金斯堡,凯鲁亚克和巴勒斯聚到了一起,而他所提出的“新视野”也成为了垮掉的一代最初的纲领。他挚爱兰波,崇拜尼采,欣赏勃拉姆斯。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犹太青年金斯堡曾这样形容卢西安:“他是我见过的最像天使的少年,长着一头金发”,并在日记中写到:“他是我的初恋。”
14岁那年,卢西安·卡尔在童子军活动中认识了时年28岁的大卫·凯梅拉。从此,凯梅拉开始了对他长达五年的追求,或者用卢西安的话来说——“骚扰与跟踪”。因为凯梅拉的缘故,卢西安不断转学,并最终在母亲的安排下来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然而凯梅拉也紧随而至。有一段时间,卢西安对凯梅拉若即若离,而年长者对他的痴迷让金斯堡等人深感不满,理由为何,暂且按下不表,大家可以自行想象。与此同时,凯梅拉的精神状况急剧恶化,他试图吊死凯鲁亚克的猫,还在深夜爬进卢西安的房间窥视他睡觉。1944年8月13日,或许是为了体验兰波当年的旅程,或许是为了解放巴黎,又或许是为了逃离凯梅拉,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卢西安准备与凯鲁亚克一起混上军舰前往法国,最后被大副发现赶下了船。同天深夜,凯梅拉在凯鲁亚克的指点下找到了卢西安,两人展开激烈争执。卢西安拔出童子军纪念小刀,往凯梅拉的心脏连续捅了两刀。之后他用鞋带绑住死者的手脚,在凯梅拉口袋中装满石头,将这个疯狂的暗恋者沉进了哈德逊河。
接着他找到了巴勒斯,他为卢西安处理掉了凯梅拉的香烟。金发青年又去见了凯鲁亚克,两人处理掉了凶器和凯梅拉的眼镜,然后一起去看了电影和画展。最后,卢西安·卡尔向警方自首。因为死者是同性恋,卢西安以“维护名誉”作为辩护,最终获得轻判——在埃尔迈拉惩教所服刑2年。
出狱之后,卢西安虽仍然与凯鲁亚克,巴勒斯和金斯堡等人保持友好关系,但他无疑想要抹去自己在垮掉的一代中的影子。嚎叫出版时,金斯堡感谢了一批人,其中也提到了将他带入崭新天地的卢西安·卡尔。他要求金斯堡在之后的版本中去掉自己的名字。1969年凯鲁亚克去世,他也没有出席葬礼。
曾在合众国际社跟随卢西安工作的约瑟夫·甘巴戴罗说: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个爱喝酒,爱工作的记者。那个与凯鲁亚克以及金斯堡联系在一起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卢西安经常让约瑟夫去附近的酒吧,买一种叫做卢·卡尔特饮(Lou Carr Special)的酒品——伏特加和一点点可乐。
他再也不读兰波了。
最后请让我以醉舟中的诗句结束全文:
I have seen sidereal archipelagos! and islands
Whose delirious skies are open to the sea-wanderer:
—Is it in these bottomless nights that you sleep and exile yourself,
Million golden birds, o future Vigor? –
But, in truth, I have wept too much! Dawns are heartbreaking.
Every moon is atrocious and every sun bitter.
Acrid love has swollen me with intoxicating torpor
O let my keel burst! O let me go into the sea!
图文版电梯:http://www.douban.com/note/335106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