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其实我是在写完正文后又写的这一段文字。正文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在心中徘徊、呐喊过无数遍后才重重写下的,三个半小时一气呵成,因为情绪激荡和错过了晚餐,写完后我心跳加速、双手颤抖,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心里却又空落落:我为他们酝酿已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释放,但我心中的他们再也不独属于我自己。是的,我写下的,是我心中的卢和戴维,是综合电影、小说和现实后又在我的情感中淬炼而出的人物,归根到底,只不过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他们。
这世界上有没有妖精的存在?有。他就是戴恩·德哈恩扮演的卢西安·卡尔。准确的说,他是小妖精,小妖精之于妖精,只不过多了一个字,却暗暗弥散开那一种无所不在的引诱和魅惑。
初看《杀死汝爱》是在两年前,当时便和电影中的老男人小男人一样,深深地被卢吸引了。之后发现这竟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这个带着一种毁灭气质的天才美少年,那些后来成为文学巨匠的粉丝,那个纠缠数年未曾放弃的痴汉大叔,都曾经在时光的隧道中走过,无法言说心中的那种感觉,唯唏嘘二字可形容一二。
一直想为这个众人痴迷的小妖精,为那段扑朔迷离的感情写点东西,却迟迟不敢落笔。直到前段时间,我又把电影翻来覆去掰开揉碎的看了N遍,还看了那本著名的问世坎坷有着奇特名字的小说《而河马被煮死在水槽里》,酝酿良久,终于决定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晚上,写下我心中的那些文字。
冬天风大尘多,因开窗透气,仅一天木地板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我本来是打算先煮点东西吃,然后打扫卫生,再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做完这一切之后在一个很干净明亮的环境里写我的东西。然而思量再三,我没有吃饭,没有打扫卫生,并且闭了所有的灯,只从窗外透进来一点点影影绰绰的微弱的光。我蜷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蓝荧荧的幽光成为这黑暗里的唯一,孤独不请自来。这种有点凌乱的昏暗的环境应该更贴近当时故事发生背景的那种感觉吧,那一刻,我觉得离他们更近了。
卢西安的美貌毋庸置疑,巨巨们的书信和小说中都毫不吝啬的描述了他倾倒众生的颜,而戴涵涵呈献给我们的那种带着致命诱惑的少年感更是让人窒息。其实卢的真实照片并没有让我惊艳,倒是戴涵涵,一个眼神、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和略带哭腔的小声音,真的让人受不了,对,受不了。卢到底爱不爱,或者有没有爱过戴维·凯默若,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而我觉得是,爱过。
戴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河马》中这样描述:“拉姆塞·艾伦四十岁上下,头发灰白,相貌堂堂,高个子,但身形有点松弛,看上去像位穿得破破烂烂的演员,或曾经显赫过的什么人。他是个南方人,自称出身上流家庭--每个南方人都这么说。他人非常聪明,但现在是看不出来了,迷菲利普迷得像只害羞的秃鹫那样围着转,脸上还带着一副软弱伤感的痴笑”。寥寥数语,却非常传神,痴汉形象跃然纸上。《杀死汝爱》中的戴维,是个熟大发的帅大叔,有着属于中年人的健壮和沉稳,有些落魄,但稍微一收拾就能走上讲台征服满教室学生的教授感十足,在人前他还是能轻易掌控局面,只有在他心爱的卢卢面前,他哀求,他乞怜,像等着一场审判。现实中的戴维,出身于一个中产阶级的殷实家庭,他本人是华盛顿大学的一名英语老师和体育教练,1939年,28岁的凯默若在一次童子军训练活动中认识了14岁的卢西安并疯狂的迷恋上了少年,在此后的5年中,卢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跟着卢转过5所学校。凯默若的发小、垮掉一代成员之一的威廉·巴勒斯形容凯默若“总是很有趣,是名副其实的派对核心人物,丝毫没有中产阶级保守的道德准则”。而且,戴维的真实照片中,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好了,年轻时候的戴维形象已经很清晰了:身材高大、健康英俊、睿智机敏、生活富足、前途光明,非常受人欢迎。他是一个同性恋,这没有什么,如果他能找到一个互相爱慕的男人,哪怕当时社会对同性恋情视若洪水猛兽,他也有可能和爱人过一段有很多辛酸也有很多甜蜜的人生。可惜,他爱错了人,或者说爱错了方式,最终毁了自己的一切,也几乎毁了那个他爱的少年。
我们知道,卢走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爱他的人不计其数。这个美少年带着一种阴郁的气质,横溢的才华中有一种疯狂的自毁的意味。这个独特的、令人着迷发狂的小妖精是天生就这样的吗?我想这和戴维有着莫大的关系。毫无疑问,在生活上戴维一定是竭尽全力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卢卢,在文学上,戴维也曾给予了他启发,戴维应该是教了他很多东西。如兄如父,良师益友,如果仅限于这样的关系,我想卢应该是能在这样的爱护下成长为一个阳光少年的。然而戴维狂热的追求和纠缠却让这个少年为难了。从14岁到19岁,他始终只是一个孩子,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就算是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在一起,谈一场世人眼中所谓“正常”的恋爱,也未必能成熟的处理好这段感情,何况是一个比自己大了足足14岁的同性不死不休的疯狂追逐。一个14岁的男孩初遇一个28岁的很优秀的成熟男人,男人带给他无尽的关爱和学识,我想男孩对男人一定是依赖的,还带着大大小小的崇拜。可后来男孩发现,男人对他的爱是一种同性间的爱,带着极强的占有欲,男孩应该是懵了,困惑了,而后害怕了,这种禁忌之爱深深地刺激了男孩的心脏,他本能地想要逃,却发现无路可逃。他害怕什么呢?也许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性向也有着难以言说的一面?也许是察觉在依赖和崇拜的泥土中渐渐萌发了一株名叫爱恋的幼苗?真实世界中,卢西安·卡尔和他的迷恋者艾伦·金斯堡是发生过关系的,这起码证明他并不是一个笔直的宁折不弯的钢铁直男。他的这种同性倾向,大概最初就是源于戴维的精神启蒙吧。电影中,戴维曾心碎地对卢卢说“你说过我是你的一切”,卢并未反驳,这说明他确实曾经这样说过,在某一个时期哪怕只是某一刻,他确实爱着戴维——说出这样一句深情暧昧的话,怎么可能心中没有爱恋?而《河马》中也有过菲利普在酒后亲吻阿尔的桥段。
他爱着,至少爱过。对父亲、老师、兄长一般的男人产生了无法自欺欺人的情愫本就让一个男孩惊慌失措甚至羞愧,社会对同性恋的歧视和不容忍更像是一只扼住喉咙的冷冰冰的手,这些让年少的惊慌失措的卢无力承担。而戴维畸形的爱更让他恐惧,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急切的想要得到他的回应,其实这爱是多么的自私啊,只是为了自己爱而爱。被压的透不过气来的卢,不再去考虑爱不爱戴维的问题,只想离开这个爱的牢笼。数度逃离,数度失败。在这种刻骨的重压下那个曾经一度有希望成长为阳光少年的男孩被摧毁成了另一种模样:放荡不羁、离经叛道、连才华中都带着一种灭亡的气息,再有惊人美貌加持,对人若即若离,这一切的因素让他成为垮掉一代的缪斯——他就那样看着你什么都不做,你的灵感就像泉水一样奔涌而出,当他想要你做什么,你必然会在所不辞,哪怕飞蛾扑火。
戴维和金斯堡发生过几次关系,情敌变情人是耽美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情节,但戴维和金斯堡显然不是,他们始终是情敌,始终都爱着同一个人。他们在做的时候会不会互相倾诉着对卢的深深爱意,天,我真不敢想。但戴维始终没有和卢做过,毫无疑问戴维是非常渴望和卢上床的,也肯定不止一次向卢提出过要求,而最终没有实现,只能是因为卢不止一次地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我的心曾经失守,但你不会从我这儿得到更多。
我一直在想,如果戴维没有这样病态地用爱囚住他心爱的男孩,而是默默地守护着他,给他时间让他成长,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缓缓吐露爱意,卢会怎样?也许,也许结局会不一样?或者卢在一种自然成长而非外力干涉的自我认知中渐渐明确了对戴维的感情?可惜戴维画地为牢,最终死在了自己的牢笼中,囚住卢的同时,何尝不是囚住了自己。
卢西安·卡尔在出狱后与自己的曾经一刀两断,从一个癫狂少年天才迅速转变为一个低调的靠谱青年,并娶妻生子,一生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成绩斐然,获得了无数人的尊敬。无论是混乱的前半生还是踏实的后半生,始终有很多人喜欢着他,这种人格魅力真是不能不让人叹服啊。对于我来说,他的前半生是卢西安,后半生是卡尔,我喜欢的,显然是那个卢西安。
我一直希望能有两次穿越,一次是去看一看摘下面具的兰陵王,一次是问一问卢西安到底有没有爱过戴维。现在我却不想再去问卢了,而是想回到卢对着戴维掏出童子小刀的那一刻,问戴维那个很俗很滥的问题:如果生命能重新来一次,你还会爱他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看多想多了卢和戴维,我终于在一个凌晨的睡梦中看到了他们。那个场景和《杀死汝爱》中卢向艾伦坦白戴维的事情后侧躺在他的腿上一样,只是艾伦的位置变成了戴维。电影中艾伦的意淫在那个奇妙的时刻变成了我的梦境——只是与艾伦无关——在两人安静的目光对视中,卢轻轻地含住了戴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