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垮掉的一代,是血液里住着风的诗人,是从哥伦比亚大学出逃的疯子。他们年轻,自由,疯狂,敢于冒险,离经叛道,讨厌循规蹈矩,不甘把自己归于平庸。他们用青春和生命做子弹去引爆世俗的漠视,打破传统秩序,尽情轰炸着哥伦比亚大学。那场惊世骇俗的谋杀的背后,是血淋淋的腐烂的爱,是碾碎的自由。卢西安把刀子捅进戴维腹部,越来越深,杀死的不仅是曾经的爱人,还有艾伦心里那个初见时的自己。哪怕卢西安将戴维的尸体装满石子抛进海里,他也不能把这个男人从自己脑海里永远抹去,一旦爱过,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生活像个无尽的圆,我们都被困在活着和死去的车轮上,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循环往复。卢西安在这个爱恨纠缠生死相扣的圆里,杀死最爱,重获新生,却始终在圆形轨道上一圈圈兜转。艾伦同样也回到了这个圆里,听母亲的话选择放手不去替卢西安申诉,相当于另一种,间接地含蓄地杀死了自己的最爱,退学回到起点,也最终和父亲和解。
整个影片的灵魂人物卢西安,妖孽般的,辗转几个男人之间,他们每一个都那么有才气,却甘心俯首称臣为卢西安完成论文,他确实是妖孽,但也是缪斯。艾伦第一次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参观,第一眼见到卢卡斯,深邃的蓝宝石一样的瞳孔,金色的头发,潇洒的不羁的,众目睽睽之下在桌子上大声诵读自己那些老师们所谓不成体统的诗句,向主流文化吐着唾沫,挑衅着那些传统的常规的事物。让我不禁想到心之全蚀的兰波,也是这么浪荡自由,有着看一眼便能勾魂摄魄的魅力。这太有趣了。艾伦被深深吸引了,像被伊甸园的毒蛇咬了一口,毒瘾发作逐渐蔓延遍布全身,从此无法自拔。卢西安带艾伦认识了另外几个朋友,开启了他进入那片从未涉足过的童话之境的大门。他们泡在酒吧,吸食大麻,写自由的诗,追求着一种极端享受的生活,他们一起做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又极度疯狂的梦,搭建着通往他们理想境地的巴别塔。艾伦腐烂后又重塑了新的自我,在情欲里浪潮里翻涌着直到完全失控,在对卢西尔的贪恋下,不断敲击着打字机,输出着灵感。
他们这些背后的男人,是不是只是卢西尔需要的人,而不是想要的呢?
从艾伦和卢西尔相约自杀,房梁禁不住两条白绫上栓着的两条生命的重量,他们躺在地上捧腹,笑恐怕不是因为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找到了彼此。我想卢西尔应该不止把这个痴傻的年轻人当做为自己写论文的冤大头,当他用刀子划破两人手掌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大概也感受到了灵魂的共振。他们接吻的时候,也许卢西尔也会有一秒的冲动,想从此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吧。但他没有,这只是我美好的幻想。印象很深的还有图书馆的剧情,卢西尔看着女管理员帮艾伦口胶,艾伦正数着自己坚持的秒数,同样也在帮卢西尔倒数着自己为他争取到的时间,一声一声,都是对卢西尔近乎疯狂的痴情。我猜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赤裸,也许艾伦可以撑得更久。我想卢西尔曾经也是爱着戴维的,不只是对同性的新鲜、对父亲般的长辈的依赖,小说的结局不只是艾伦虚构编撰出的,只是反复纠缠过后恨逐渐占据他对戴维的感情,所以捅下了刀子。当戴维说让卢西尔动手的时候,也许没有想过真的会被最爱的人杀死,但如果真的死在他手下了,也是另一种回到原点的解脱。
大概爱都带着恨,带着痛,甚至是鲜血淋漓的。就像兰波打在魏尔伦掌心的弹孔,回忆是却只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吻。我想卢西尔对艾伦和戴维都产生过爱,或深或浅,或者一瞬之间或者亘久绵长。详细的我不得而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一定清楚,不管他承认与否。
而河马被煮死在水槽里。卢西安吃到煮河马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