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在奥斯卡能够大获赞誉,饰演女主角的艾玛斯通甚至还凭借它成为新一轮的奥斯卡影后。
但来到国内的影视圈,这部电影却只有可怜的“豆瓣7.1”,而翻看影评区最高赞的评价居然是怒骂---他们批判电影是男性导演对女性群体的生理幻想,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权电影。
但我觉得大众还是低估,乃至误会了它。
最近我看完了在第96届奥斯卡大放异彩的《可怜的东西》,深以为这是一部极其出色的女性电影,只是它的拍摄手法极为特殊,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误会,但如果能够看懂制作人的用意,那它就会瞬间变成能够给观众带来极为强烈的吊轨感和爽感的佳作。
《可怜的东西》的故事是在一个超级架空,超级魔幻的人类世界中开展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电影在拍畜奴,是在讲述变态医生将有智力问题的女主当洋娃娃来畜养,然后行使龌龊手段。
后面发现虽然确实当洋娃娃养了,但医生并不是变态,而纯粹是父母式的腻爱,而女主也不是什么智力问题,只是大人的躯壳被装进了一颗婴儿的脑袋,而随着时间流逝是会成长和正常起来的。
不过在第一个可怕问题被“辟谣”后,故事的发展又会让人以为变成了另一个同样可怕的存在---通过给小孩心智的人赋予一俱成年人的身体,那她又会遭到怎样的欺骗和伤害?---会让人觉得这部电影的主题就是在呼吁对未成年人多加保护。
但殊不知如上这一切都只是电影的小注脚,这部电影真正要刻画的东西是:女性的成长。
《可怜的东西》不是一部寻常的女性电影,它不像如《百元之恋》那般刻画女主在脱离对男性依赖之后,如何靠自己觉醒和走向成功的一整个过程。该电影中女主的成长没有一刻离开过男性,从她诞生、学习、再到环游世界、乃至钱财被诈骗完后的谋生打工,通通都和男性紧密联系,女主的一整个成长过程都是在男性的围绕下进行的。
同时女主贝拉也被塑造得非常非常的“媚男”,她长相貌美身材婀娜,在最开始时还被刻画成“傻傻”的存在,任由身边人引诱和摆布。
同时更令人哗然的一点是,贝拉居然拥有旺盛的生理欲望,而该欲望的存在也就让电影走向情色,充斥大量床上镜头,而这也是部分影迷怒斥它是银幕黄片的原由。
但《可怜的东西》依旧是一部有力量的女性电影,因为剧中所有的“媚男设定”,都只是为了后面的讽刺和打脸男性的铺垫为之。或者更准确说,电影不单单要讲一个以女性为主题的成长故事,甚至还要让贝拉用男人渴望乃至崇拜的东西来羞辱回他们。
比如争议最大的生理需求,在剧情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着强烈讨好男人的倾向,但到了后来却成为让男人尊严粉碎的存在。电影无处不在呈现男人之所以是男人且引以为傲的“那东西”(某器官),但自剧情后半段开始,这个东西的载体已经从男人转移到了女主身上,让女主成为了比那东西还要更像那东西的存在,并反过来让男人抓狂和生不如死。
不仅如此,女主在剧中遭遇的几乎所有男人都有着一致的追求:控制。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甚至可以将每一个男人的手段偏好理解成不同形式的“隐喻”,指代女性在现实男权社会中遭遇的种种压迫,它们有的是明显的,而有的则是极为隐晦的。
比如女主的前夫就喜欢滥用暴力,因为自身是将军的原因,所以时常把“征服”挂嘴边,也是直接将女主当成早已被侵占的领土。
而律师则爱用花言巧语和身体的欲望,他在女主尚处懵懂的时候就是利用这两个手段来诱拐女主私奔的,而目的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过足欲望上的爽瘾。
至于充当父亲职责的医生则是用腻爱来落实控制权,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为你好”,他会因为惧怕女主和外人接触后遭到伤害,故将女主一直“软禁”在房子里。
同时父亲这位角色还有一个特殊点,那就是他的“生理无能”,他因为惨遭自己父亲在小时候的虐待,故失去繁衍后代的能力,但也正因为失去了该能力,故女主也才得以保证身体的纯洁---这个设定非常有意思,能强调出女主的“安全”只是她那医生父亲的“不能”赏赐的,具有强烈的无力感。
还有还有,那位在船上邂逅的黑人小哥则爱用“学问”(智力优越)来要求女主照着自己的方向前进。他曾否定女主喜欢的哲学,乃至社会上存在的一切能够赋予所谓意义和美好的东西,并要求女主直面社会的残酷和黑暗,也要求她放弃一切改善的念头,因为那些都是妄想。
诚然,这位黑人小哥的教导确实让女主得到了成长,不再用单纯和美好的视角去幻想世界了。
但他的观点却又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是叫人虚无的存在。
当然,在后来女主通通“打脸”了他们,且女主采用的手段还是以牙还牙的方式,比如面对黑人小哥的时候,女主就直接戳中对方的痛点,强调对方是“一个受伤的小男孩,不能承受世界带来的伤痛”。
而在对待放荡律师的时候,则是用男人对占有欲的渴望来让对方崩溃。女主在妓院门口面对律师所谓的道德谴责时,所回怼的那番“我是我自己的生产资料”,着实能叫观众欣喜若狂。且更有意思的是,这个打脸还是女主在“顺其自然”下达成的,她是真没在自己的眼中给眼前的男人留下一丝的位置。
至于那位残暴的将军前夫,他最后也为自己的暴力付出了代价,被女主的家人朋友用更为“兽性”的方式改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所以总的来说,《可怜的东西》不只是一部刻画女主成长的电影,它更是揭露男性傲慢和愚蠢,同时对男性进行骑脸式嘲讽,并让他们沦为真正意义上的“可怜的东西”的电影。
而后者也是它区别于一般女性电影的根本所在,同时也是这部电影“爽感十足”的原因。
而如此种种,也就成就了它能在奥斯卡大放异彩的佳作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