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6-28

海街日记:女生宿舍的散文诗


《海街日记》,故事很简单。三姐妹在父亲的葬礼上见到同父异母的妹妹,被她的懂事所打动,决定收养这个未成年的妹妹。

接下来的故事在镰仓展开,四姐妹在这里度过春夏秋冬,争吵又和好,度过如大学宿舍般的时光。

的确是如日记般平淡的日常,我始终被四个女孩子吸引,不愿按下暂停键。

1、镰仓印象

电影基本都取景于镰仓。我想起2017年夏天去日本时,最让我惊艳的也是这个小地方。

镰仓有千年历史,繁荣于幕府时代,由东京出发,坐电车大约一小时可到。

在这里,有一间坐落在庄园里,门前有一个大草坪,欧式建筑风格的文学馆,我在里面买了介绍夏目漱石生平和著作的小册子。

没有去看著名的大佛,我跟小伙伴偶然闯进了一个游客罕至的长园寺,碰到了一群出游的小学生,带着一样的帽子,每人胸前挂一个小小的卡片相机。这个寺庙里,有很多圆头圆脑的地藏菩萨,很可爱,据说是专门保佑小孩子的。

登上长园寺的最高点,可以眺望远处的海面。就跟电影里,姐妹和父亲喜欢的登高点所看到的景象类似。

镰仓附近,有湘南高校,《灌篮高手》片尾曲的取景地,有江之岛,据说是很多日剧的取景地。

但《海街日记》里姐妹们的家,高高地坐落在庭院之上的古朴而陈旧的建筑,我没看到。它让我想起了电影《镰仓物语》,不知道这个历史悠久的古旧建筑,会不会突然跑出精灵来。

浅野铃和风太骑着单车爬坡,道路两旁,栽满樱花树,顺着斜坡冲下去,抬起头,是满天粉红色的花瓣。可惜,我没有看到,夏天,樱花季已过。

姐妹们从小光顾的海猫食堂,类似的在镰仓传承了很多年的小吃店,我也没有找到。当时没想到镰仓如此可爱,居然只给它留了一天的时间。

是枝裕和的《海街日记》弥补了这一切。镰仓的四时变化,生活气息,小地方淳朴的人情关怀,都在电影里一一呈现,与我看到镰仓的另一面交相辉映。

2、缺席的父亲和母亲

电影的开头,两个妹妹笑着讨论说,父亲去世前在一个温泉旅馆工作,让她们想起老旧的电视剧。原来父亲已第三次结婚,厉害。

姐妹们谈论的仿佛不是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的风流韵事和生命终局。

原来,父亲当年跟一个女人出走,离开这个家已十五年。父亲之于两个年幼的妹妹,的确像是陌生人。

关于父亲空白的十五年,由同父异母的妹妹逐渐补上。

参加父亲的葬礼,她们第一次看到父亲与那个女人所生的女儿。她在车站迎接姐姐到来,帮她们拿行李,带她们走捷径去旅馆。

葬礼上,她照顾后妈带过来的小弟弟,安慰哭成泪人的后妈。如果不是赶过来的大姐出手制止,她可能还要接过在葬礼上致辞的任务。

葬礼过后,她带姐姐们去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父亲离世前的这段时光,不是后妈,而是她一直在默默陪伴和照顾。

铃跟大姐幸太像了,小小年纪过早背负了太多。在离去的电车关门之际,幸邀请孤身一人的铃和她们一起生活。妹妹千佳和佳乃,也发出了邀请。

当年,父亲离去后,母亲无法面对失败的婚姻,选择改嫁至北海道,剩下三姐妹和姥姥姥爷生活。三姐妹成了事实上的孤儿。大姐幸接过了照顾两个妹妹长大的责任,接过了管理这个家的责任。

父亲母亲离去,但这个全家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有姥姥姥爷的这个家,还是给了三姐妹归属感。长大成人,工作了,她们依然住在这里。

而铃,父亲去世后,这个世界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剩下这三个初次相见的姐姐。

一起生活后,三个姐姐给铃讲述这个家的生活习惯和故事,铃偶尔给她们讲父亲这些年的经历和爱好。她们逐渐拼凑起父亲的完整形象。

这些分享又是克制的,毕竟铃的母亲是破坏了三个姐姐原本家庭的人。铃不敢声张父亲对自己的爱,姐姐们不想站在道德的高度,让铃不舒服。

在这个电影里,父亲母亲都缺席。父母未能给她们的,家的归属感和关爱,她们互相给予。

3、四姐妹的生活日常

妹妹搬来后,开始了四个年轻女生在老宅子的生活。佳乃跟男友笑说,这是个女生宿舍,大姐是舍监。

铃给同学家帮忙,带回了沙丁鱼。四姐妹盘坐在餐桌前一起吃沙丁鱼盖饭。姐姐们在聊天,铃在偷偷回味父亲经常做给她吃的一样的盖饭。

客厅与凉台之间的纸拉门,门洞上的纸发黄破洞,四姐妹选上各自喜欢的纸和图案,修修补补,重新张贴。老宅依然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她们在海边踏浪,捡贝壳,一起到海猫食堂吃晚饭,各自点上一份炸竹荚鱼套餐。店主阿姨看着她们,就如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女儿般满心欢喜。

大姐二姐经常火星撞地球,因为衣服吵架,因为交男友价值观不一吵架,见惯不怪的三妹淡定地安慰铃不用紧张,她们吵得凶,但很快没事。

为了庆祝铃比赛进球,她们喝了小酒。铃不胜酒力,三个姐姐在床前照顾,直到她缓过来。寒冷的冬夜,四姐妹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梅子树,说着笑着,等梅子成熟的季节,要一起摘梅子,酿梅酒。

阳光灿烂的夏天,梅子成熟,年纪最小的铃接过摘梅子的责任。佳乃在凉台上喝啤酒,葛优瘫,感叹有铃在,今年轻松不少。千佳说,我也终于有个(可以使唤的)妹妹了。

镰仓烟火节,四姐妹穿上传统浴衣,在院子里烧烟花,喝啤酒,度过一个甚有仪式感的夏夜……

整部电影,几乎都是四姐妹这些寻常的生活场景。但如此美好又养颜的四姐妹生活在一起,又很不寻常。

少数的冲突和生死大事,加深了姐妹们的感情,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成熟。

大姐幸与妈妈在外婆的葬礼后争吵又和好。她指责妈妈抛下她们三个,像个孩子,没有责任感。这是一时的气话,其实随着年岁渐长,幸已能理解妈妈当年的脆弱与逃避。

妈妈在外婆坟前说,对不起,没有做个好女儿。她好像也在间接对幸说,对不起,没有做个好妈妈。

这十几年,因为愧对女儿和自己的母亲,妈妈何尝不是内心备受煎熬?

母女们的嫌隙,化解在外婆亲手酿的梅子酒里。

幸交往的男医生,因为妻子患病,所以没有狠下心来离婚。佳乃非常不理解姐姐的选择,幸爱上的男人就像父亲一样懦弱无能。

铃,为讨幸的欢心,曾指责母亲爱上有妻室的男人是不对的。她害怕间接伤害了幸,强烈要求两个姐姐去安慰她。佳乃喝下梅子酒,在微醺的状态下才鼓起勇气,表达妹妹们的爱和支持。

海猫食堂的老板娘,因为癌症去世,与她感情最好的佳乃哭得很伤心。老板娘是在樱花季之后去世的,她说,能在离去前依然能感受到美的东西是美的,她没有遗憾。

铃说,父亲在去世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真是不错的人生呢。”铃的话安慰了面对死亡,心情沉重的大家。

父亲的温柔,在铃的身上延续。

一座历史悠久的小镇,一幢古旧的宅子,因为四姐妹的存在,焕发新颜。铃的到来,更是额外增添了不一样的气息。

幸看到铃的身上背负了很多,也看到自己背负了很多,她渐渐放下一些,找回了些许孩子的纯真,可以跟妹妹们嬉笑打闹。

佳乃跟着课长到处跑业务,看到了人生的辛酸与不易,慢慢多了些责任感。尤其是海猫食堂老板娘的故事,让她想多做点能帮别人的事。

父亲离去时,千佳年纪很小,父亲的形象几乎是空白的,铃的分享,父亲与她一样喜欢钓鱼,让她找到了跟父亲的连接。

而铃,生活在姐姐身边,生活在这片父亲曾度过年轻岁月的区域,她可以一边怀念父亲,一边被陪伴着成长,她不孤单了。

如此平淡的电影情节,却深深被导演的呈现所打动。也许因为,我们最深的情感,纠结的,美好的,恰恰都寓于这些生活琐事里。


海街日记海街diary(2015)

又名:海街女孩日记(港) / Kamakura Diary / Umimachi Diary / Our Little Sister

上映日期:2015-05-14(戛纳电影节) / 2015-06-13(日本)片长:127分钟

主演:绫濑遥 长泽雅美 夏帆 广濑铃 大竹忍 堤真一 加濑亮 风吹 

导演:是枝裕和 编剧:是枝裕和 Hirokazu Koreeda/吉田秋生 Akimi Yoshida

海街日记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