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镰仓的人,没人不迷上它的风光,海岸与古寺,浪板与鲜花,电车穿梭在小镇中,活力又安宁。不过,如果你看过电影《海街日记》,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更爱镰仓,更懂为何它不但是东京人的度假后花园,还是文人们的灵魂归宿地。

《海街日记》是知名导演是枝裕和的作品,获得第39届日本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摄影和最佳照明奖。讲的是住在镰仓的香田家四姐妹的故事。

在大姐15岁时,父母因为第三者离婚,并且离开镰仓开展各自的新生活。从此,大姐幸替了父母的责任,带着两个妹妹在姥姥的老房子里长大。在父亲的葬礼上,大姐又把父亲留下来的女儿(同父异母的四妹)带回镰仓一起生活。

导演用他擅长的写实手法,在清新自然的日常场景中,如太极高手般,让看似无形其实浓郁的情绪和冲突,慢慢释放和消解。

1、生的归属

“我希望有两份永久的遗产留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是根,另一个是翅膀。”——霍丁·卡特

如果说翅膀是梦想,那么根就是归属感。

二姐佳乃来了位新上司,她忍不住问:“听说你来我们这之前,在大城市的银行上班,为什么要辞职?”
“突然就有种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的感觉。”男上司的回答,让大大咧咧的佳乃怔了一下。

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都如同一艘孤舟驶进黝黑的海面,最大的问题是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导演在烟火大会上,用这一幕表达了如此意象。

刚搬来的小铃,乖巧聪慧,但因为从小的遭遇,她表面积极阳光,却始终藏有心结,深负罪恶感,认为是自己妈妈当第三者,也因为有了自己,才害得姐姐们失去完整的家庭。所以在看完烟火后,小铃不禁向小伙伴吐露心声,问道“我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归属感是每个人的问题。不但是小铃的、男上司的,也是大姐幸的,当她的男友邀她去美国时,她也陷入了深思中。

人要在一个地方抓根,就得与身边人的有牵绊,牵绊越深,如根结盘旋,就越抓越深,越来越分不开。来到镰仓的小铃,真的很幸运。这里的同学都阳光开朗,很快就玩在一起,踢球捕鱼看樱花,还一起热闹聚餐,小食堂里的阿姨和叔叔都像长辈一样,对她都特别亲切温柔。

还有幸姐,虽然一直不肯原谅抛下家庭的父亲,但对小铃却很疼爱有加,一直对她说,“不是你的错”。她这么对待小铃,一是因为小铃跟她一样坚强,从小就照顾生病的父亲;二是因为她自己后来也爱上了有妻子的同事,成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更了解人生无可奈何的部分。

姐姐们的善意和温暖,治愈了她的罪恶感。当幸姐把自己的浴衣送给小铃,自己穿上姥姥的浴衣,四姐妹一起放烟火时,那个灿烂的瞬间融化了小铃。再加上还有屋里刻有身高的角落和属于她自己味道的李子酒,这些都让小铃真正安心地留在这个家。

而生于斯长于斯的幸姐,最后也决定和男友分手,留下来好好保护老房子,继续做好临终关怀工作,找到了她一生的根。

镰仓,给了四姐妹生根的地方,在平平淡淡的日子中对生活点滴释怀和坦然,而生活是麻烦的,如同院子里的梅子树一样,需要姐妹们继续一边打闹、一边相互守护下去。

2、死在这里很不错

“镰仓,可以说是墓地巡礼者的天堂。”

小津安二郎是最著名的镰仓爱好者,他的电影几乎都发生在这里,自己也长眠于此,他的墓地就在北镰仓的圆觉寺;黑泽明也躺在一站之外的安养院;

去灵园,有川端康成;去东庆寺,所葬名人更多,铃木大拙、西田几多郎、岩波茂雄、和辻哲郎、安倍能成、小林秀雄等,前四位生前就是好友,身后葬在一处。

为什么都选择镰仓当作人生的终点站?

电影里也有三场葬礼,探讨死的意义。最后一场是小食堂的二宫阿姨的,她对四姐妹和学校孩子们都像亲人一样,看着一波又一波孩子长大,终于也到了自己和世界恩怨两清的时候,她跟自己的大叔恋人说,要不要去赏花呢?

葬礼出来之后,失去恋人的大叔平静如水,对四姐妹感叹说:“葬礼办得不错,真是不错的人生呀”。

面对仍然哭泣不已的佳乃,他反而安慰大家,说二宫阿姨“虽然知道马上就要死了,但依然能感受到美丽的东西是美的,好开心”。

确实,镰仓一年四时交迭、季节分明,风景都很美,《海街日记》的拍摄期长达10个月,已经将镰仓动人的细节完全呈现在观众前。

春天的樱花隧道,花瓣飘落在少女清澈的脸上。夏日的花火大会,海面上倒映的璀璨光影,雨后的紫阳花一簇一簇地盛放。秋天遍地红叶,老屋院中的梅树结果,四姐妹一起酿梅子酒,芳香醇厚。

然而,更重要的是身边人。二宫阿姨生有恋人相伴,有佳乃和上司替她争取遗产,得到了体面的葬礼,还有幸姐在临终关怀病房陪她到最后,这才是大叔说的“真是不错的人生”。

把死别当作是日常事,对一个人来说,需要一生的学习与练习。而对一个地方而言,要养成这样的氛围和胸怀,需要多少的沉淀?只有镰仓,这样一个处处动人的幕府古都,才能风轻云淡地承载生与死,包容青春的尖锐和暮年的忧伤,既能让青春安放又可让灵魂安息,使得无论是新来的还是即将离去的每个人,都对它深深眷恋。

(作者:何莉甘 微信公众号:游目誌,喜欢旅行、电影,走心看世界。欢迎搜索名字关注。)
《海街日记》里的镰仓,姐妹与葬礼

海街日记海街diary(2015)

又名:海街女孩日记(港) / Kamakura Diary / Umimachi Diary / Our Little Sister

上映日期:2015-05-14(戛纳电影节) / 2015-06-13(日本)片长:127分钟

主演:绫濑遥 长泽雅美 夏帆 广濑铃 大竹忍 堤真一 加濑亮 风吹 

导演:是枝裕和 编剧:是枝裕和 Hirokazu Koreeda/吉田秋生 Akimi Yoshida

海街日记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