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引入尘烟》这部影片无疑是一匹黑马,措不及防地带着田园诗般的叙事和画面,闯入了早已被商业大片霸占了许久的荧屏。
我不想评价这部影片所要表达的意境,也不想过多地探讨主人公的善良、勤恳、坚韧不屈,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只想说一说主人公老四和曹贵英的爱情故事。
老四马有铁,是一个父母双亡、被亲哥哥马老三盘剥了半生的老实巴交的农民, 没钱、没房、没余粮, 只有一头倔强的小毛驴和一身使不完的蛮力气。
贵英,从小父母双亡, 在哥哥家四处漏风的窝棚里长大,受尽哥嫂的欺凌和打骂, 从而落下了遗尿的病根。手抖,走路踉跄,身体残疾。所以自卑,懦弱。
就是这样两个苦命的人, 被自己的亲人嫌弃,从而撮合到一起。 他们的爱情,却如一粒落入泥土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大,开花……又在风雨中凋零,暗夜里枯萎。
然而,他们的爱情又像一束微光, 虽在风雨中飘摇,却相互温暖着彼此。
一、他们的爱情像一束微光
影片中有许多关于光的镜头。灶堂里的光,火盆里的光,手电的光,头灯的光,甚至坟前纸张燃起的光。
每一束光都讲述着不同的故事, 每一束光都见证着老四和桂英在贫苦的生活中, 相互依偎, 两颗心一点一点地靠近。
影片中有这样一个片段,马老三的儿子要结婚, 他不想出钱雇车,所以指挥马有铁用驴车去给侄子拉家具。
马有铁拉完家具回来,已经是寒冬半夜。 而此时,贵英蜷缩着冻得僵硬的身子,抱着手电,正守望在马有铁回家的路上。那束手电的光,温暖了马有铁寒夜回家的路。
当马有铁埋怨她深更半夜的不在屋里待着,冷哇哇地跑出来干啥的时候, 曹贵英满心欢喜地从怀里掏出一杯热水, 并告诉他水凉了又换,已经换了好几杯的时候, 我相信那束手电的光,和那杯热水的温度,能够让马有铁在整个漫长的冬夜,都不再觉得寒冷。
还有一个镜头也让人记忆深刻。 马有铁为了盖房子,用泥做了好多土坯在晾在院子里。一天夜里狂风暴雨来临, 夫妻俩手忙脚乱地拿塑料布遮盖土胚。
无奈风雨太大,两人狼狈地滑倒在地,一次又一次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又滑倒。
相信在此种境况下,许多人心态应该是崩溃的。
然而,老四和桂英在相互搀扶、跌倒的过程中,哭着哭着就笑了。 老四头灯上的光和桂英手电筒的光映照在一起, 漆黑的雨夜,在两束光交相辉映下,两双手紧紧相握,似乎在唱一曲人间悲歌,也在演出一幕感人的爱情喜剧。
二、他们的爱情是四季田园牧歌
老四和贵英是村子里最渺小,最卑微的人物。 但他们在自己的田地里却是爱情的主角,生活的王者。
他们的爱情,是四季田园牧歌。
生活很苦。 寄居别人的房屋,一次次被拆除;耕地时,别人用拖拉机,他们只能用木耙、木犁;就连孵小鸡用的十个鸡蛋也是找人借的……
但他们彼此依靠,有了相互温暖的力量, 就有了生活的奔头、生命的希望。
马有铁用瓜子在曹桂英的手上印了个花儿,给她说:“我给你种了个花,做了个记号,你跑到哪里都丢不掉了。”
后来曹贵英也在马有铁的手上,用瓜子给他印了个花。是的,马有铁手上也有了个记号,跑到哪里都丢不掉了。
这就是浪漫的爱情啊!
虽然不想看到结局,不想看到曹贵英就那么毫无声息地死去,不想看到他们的爱情以悲剧收场……因为这场爱太刻骨铭心,痛彻肺
想起影片中马有铁转述疯子的话“被风刮来刮去,麦子能说个啥?被飞过的麻雀啄食,麦子能说个啥?被自己的驴啃了,麦子,能说个啥?被夏天的镰刀割去,麦子能说
“啥人有啥人的命数,麦子也是一样,他有他的命数!”
可是,无论在怎样的命数里,只要倔强地生长,就有微光存在,就如马有铁和曹贵英的爱情一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