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电影对很多人来说是一部默片。各式各样的人物凑在一起没有化约处理。真实的历史就是这样,琐碎、复杂,尽是各种力量的角逐和扯皮
影片中,奥本海默坐享天纵,多元身份来回切换,他可以是科学家、可以是冥思者、可以是意见领袖、可以是社会主义同情者、也可以一个不称职的情人。如此复线刻画,让人物更加逼真,更加立体。
第一颗原子弹的试爆,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人类伦理,现实政治,以及对未来的关切,各种因素无形中牵制着项目的推进。奥本海默信心满怀,他在着手这个项目时,胸中已经筹划好对新世界的布局:一个用核威慑避免全部战争的和平世界。
可当原子弹在长崎、广岛爆炸,奥本海默的态度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影片设计的他与杜鲁门的一段对话,是对他立场的完美诠释。“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对杜鲁门说。杜鲁门非常不悦,认为他是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从此两人再也没有会面。
对原子能的警惕,让奥本海默走上了另一条人生道路。麦卡锡主义盛行的时代,又把他推向人生悲剧。影片设计了很经典的一帧,在针对奥本海默的听证会上,他已经赤身裸体,这无疑表达了政治和命运对他的施暴。
奥本海默从来不是仅仅带有圣光的智者,他的理性之光也总是晦暝不定。所以他也难免被时局捉弄,被命运摆布。“我现在已经化身死神,成为世界的毁灭者。”在原子弹试爆成功时,奥本海默引述了这句博伽梵歌里的诗句。潘多拉魔盒终于打开,他释放出了可怕的力量。
斯塔里夫阿诺斯曾说过,人类的终极问题在于在道德和技术之间做好平衡。奥本海默的一生,似乎都在致力于这种平衡。影片所呈现的核心主题似乎也在探讨实现这种平衡的路径和意义。只不过,这是一个没有固定答案的开放问题,一切处理意见都有特定的效应。
“恒星终会收缩、坍塌,走向毁灭。”奥本海默对他的好友说。大多数人终究只能生活在一个表象化的世界,细雨嘀嗒,感受不到原子的振幅。但奥本海默们可以,或许他们是新世界化身死神的立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