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诺兰的评价还是:他虽然是马戏团最厉害的杂耍师,但终究停留在技法层面,距离真正的表演艺术家还有差距。
同样的核弹题材——
诺兰:我很恐惧,他们没底线,嘤嘤嘤~#(泪)
库布里克:嘿,我们大伙儿是怎么停止恐惧并爱上炸弹的,啦啦啦!#(滑稽)
诺兰虽然剪辑和镜头厉害,但他故事中人物塑造的底层逻辑是单薄的,脸谱化的,每个角色都有着固定的“人设”,在这个人设圈子里表现很好,逼格很高,但没有现实气息,不接地气,缺乏真正深度。
而且诺兰拿手的碎片化叙事还有一个最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为了碎片而碎片,纯炫技,属于是“新加坡”,并没有对电影内核的表达有实质的提升。
奥本海默片中,施特劳斯线的“碎片化”就是代表,强行切碎穿插在电影前期,刻意造成观众的观影困惑,但却没有提升叙事内核。
诺兰电影的受众,是“亚文化”的爱好者们,比如漫迷、奇幻迷、科幻迷、动画迷、日式黑深残的粉丝,对这些群体来说,诺兰的作品是至高的享受,诺兰毫无意义就是绝无仅有的,把亚文化上升到了主流文化殿堂的带师。
比如这部奥本海默,虽然褪掉了商业片的气息,很有点那种登堂入奥的野心,但这片看下来的门槛还是在于高密度的文戏以及碎片化的叙事剪辑,几个主要角色:奥本海默、施特劳斯、爱因斯坦、奥本海默妻子的人物形象都是单薄的、有固定人设的、漫画式的、符号化的,奥本海默就是普罗米修斯,爱因斯坦就是先知,施特劳斯就是阴影政客的代表。故事要传递的情感指向是明确的,不管是黑白的施特劳斯线,还是那些狂热的踏踏跺脚声,还是白光下小女孩剥离的脸皮,还是总统等一干人的脸谱化,甚至结尾的幻想星灭,都是一眼望到底的,充满了导演粗暴的情感意志干涉,导演想说的东西,就巴不得像能穿越时空的矢量一样,包裹着很高大上的外壳,本质上还是四个字:爱与和平。
“只负责造,不负责用的事”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人物符号化的叙事模式,但却出乎意料地一直很管用。很多导演,包括我尊敬的宫崎骏,不得不说都有这种“洁癖”,喜欢把武器的制造者“纯粹化”,把政客“污秽化”,而忽略了历史成因后面的复杂时代背景。
军国主义也好,麦卡锡也罢,以及文革,这些历史的背后是有原因的,不是一个阴影政客的狭隘这种漫画式脸谱能够概全的。你可以说诺兰没有在卷面上解决问题,但他的情感表达已经溢出了,没有收敛,甚至他发表评论的镜头声音很大。
同样的处理核弹危机的电影,库布里克在60年代的《奇爱博士》就向我们展示了从顶层、中层到执行层的六方博弈,而导演很淡漠,他在影片中的化身是冷漠的观察者,不是博弈的任何一方。正如片子的副标题:我如何停止恐惧并爱上炸弹,显然只比一味描写“恐惧”,或是“人类用炸弹没有底线“的低层面忧思更高,涉及到了为何人类会“爱上炸弹”的议题。导演只是很淡漠地做展示,就像太空漫游一样淡漠地展示人类文明被X用方尖碑培养的过程。
库布里克说过:电影负责提出问题,不是解决问题。
但很显然,诺兰是一个很喜欢指导观众“解决问题”的带师,他表达故事的倾向太浅白,一如既往。
所以,二刷诺兰电影的动力一如既往,是去复盘他的技法,理清碎片化叙事背后的对白细节,而不是复盘他的故事含金量。
好了,批判了这么多,诺兰什么时候拍下部片子啊,真香(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