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奥本海默是诺兰生涯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但诺兰的导演才能或者写剧本的段位始终只有t1.5上下,现在的结局给我的感觉就是草草收尾,和爱因斯坦的对话也接不住前面积累的巨大张力,所以打算重新写一个结尾。
要改结尾肯定也会涉及到前面故事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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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剧情1:
在奥本在洛斯阿拉莫斯期间,将军对奥本说,这风平浪静的平原,已经发生了一场爆炸,而你,我的朋友,正处在这个爆炸的中心。和其他的爆炸不同,它并没有带来摧毁,而带来了拔地而起的村庄,上百计科学家的团结,整个国家的支持,和一种和平的可能。(反正诺兰电影里已经有很多这种一本正经的台词了,不在乎多一点。)
“爆炸没有结束,正如落下的水滴无法想象波浪的宏大。”奥本回复。
“链式反应。”奥本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里搞一个声画分离,奥本还沉浸在洛斯阿拉莫斯的回忆中,却听见了审讯时检查官的声音。)
切到安全许可的审讯戏部分。检察官再次重复询问奥本海默:“什么是链式反应?”奥本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安排一个奥本和两个情人还有自己的妻子回忆的蒙太奇。
安插剧情2:关于‘处在爆炸的中心,是什么样的?’的讨论。
劳伦斯曾多次和奥本讨论恒星探索,形成黑洞的过程。“在其中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奥本如实说。
“在爆炸的中心呢?”劳伦斯问。
“一切都将毁灭,在耀眼的白光下。”
“在恒星坍缩成黑洞前,它们总是莹莹生辉”
又切回审讯室,检察官语气故作友善,询问“what it’s like, to be in the center of the explosion?”
修改剧情1:
在故事进行到洛斯阿拉莫斯的三位一体核试验开始前夕,在那个晚上,倒计时开始之前,在一众实验人员和军方都屏息以待的时刻。
画面直接转到审讯戏部分,检察官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们成功了。”
(这里就是把试爆成功的剧情推迟到影片最后。)
修改剧情2:
在与琼见了最后一面之后,琼对奥本说:“你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奥本只是安慰她。
切回审讯室,检察官逼问:“你记得她是这样跟你说的吗”
奥本海默扶住额头,他对那段回忆记不太清了,他脑海里又冒出另一段记忆,那是琼在对他说:“你会回来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分不清哪段回忆才是真实的。
后续剧情中,还可以加入几处他的记忆出现偏差,比如在那个会议上,他不留脸面的洗刷了施特劳斯,可他自己却没有印象;比如在是否向日本投放核弹,他不记得自己到底举没举手,在前期也可以铺垫,比如弟弟说奥本对自己的妻子态度不好,可是奥本却不记得这回事。
结尾:
在奥本海默晚年,他独居 家中,时常受到梦魇困扰。画面由远及近(就像爱尔兰人第一次用一个长镜头揭示老年的德尼罗。)他卧病在床,精神虚弱。
一个跳剪,镜头稍有移动,奥本海默还是躺卧在床上,但是半开的门外打进一束刺眼的白光。
他眯着眼睛,举起手,看向那个白光,其中有一个人影,因为是背光,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但从她的身形,那就是琼年轻时的样子。
“琼!”奥本呼她,她没有应答,只留下一个背影,转身走了。
奥本挣扎的爬下床,朝着琼的地方走去。
“琼。”他再次呼他,可是声音太小了,她听不见。
奥本打开了门,门外不是他的家,他又回到了洛斯阿拉莫斯的荒漠中,他分不清是晚上还是白天,一切都被一束束从天而降的白光照亮了。
琼一次都没有回过头,自顾自的走着,他用尽全力却始终追不上她。
她走向了一座木屋,奥本跟上,他对这个木屋很熟悉,这是他当初在洛斯阿拉莫斯的办公所。
他刚打开一扇门,就看见琼的背影还是往前走,打开了另一扇房间尽头的门,走进去,消失不见。
奥本刚欲追上,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琼,琼笑着看他:“还好这次你没有给我带花。”
人门鱼贯而入,里面都是奥本的同事,他的妻子,还有将军,自己的弟弟等人。
这是一场宴会
在这场宴会中,他再次见到了爱因斯坦,在这个时候他们俩看起来是同岁,但他们并不在意。
奥本走向爱因斯坦:“那次计算..”奥本海默向‘爱因斯坦’说,声音不大,嘴唇颤抖。
“你们做到了,世界并没有毁灭。”爱因斯坦回复。
“你们的世界没有毁灭,但有一个世界毁灭了。”(潜台词就是奥本海默他自己的事业,家庭和人生的链式反应。)
奥本再次见到了海森堡;海森堡说:“恭喜,你为世界带来了和平。”
“应该是你的(it should’ve been you)。”奥本说。(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责怪。)
“我不能这样做,你知道的。”
“是啊...是啊。”奥本低下眼睛开始沉思。
奥本看到这么多熟悉的人,似乎有些感动,但是窗外太亮的白光,又让他觉得疑惑。
出神的时候(面部特写),他有些许耳鸣,回过神来。
刚才还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多了一个长桌和若干椅子。
奥本又向窗外不安的白光看去,扭过头来,长桌上,每个人面前又多出了鲑鱼和土豆沙拉,一位政府的官员打开门,将一枚奖章交给了将军,门外站着施特劳斯,他远远望了奥本一眼,随即关上了门。
将军举起酒杯敲了敲,“敬我们的奥本海默博士。”众人附和。
把酒一饮而尽,一位军方人士走上前为奥本在胸前佩戴上了奖章,奥本突然皱了皱眉头,他往下看,在胸章之下,有鲜血浸湿了衣服,涓涓流下。
房间内迸发了庆祝的欢腾,顿时掌声雷动。
(来个慢镜头:从房间的另一头拍起,摄影机轴向往奥本的位置推)
白光越来越炽烈,周围的一切开始摇晃,奥本闭上眼睛,耳鸣盖过了嘈杂声。
再次睁开眼睛时,白光和耳鸣弱了一些。镜头从奥本视角出发看向屋内,可是刚才的众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奥本想要重新找到他们,他走出了屋子,白光太剧烈,风很大,呼呼的吹。
他不知道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走,只有一个影子,像是在指引他——是那次试爆前,盛放原子弹的高塔,由一众科学家搭建起来。
他托着衰老的身躯再次爬上那座放着原子弹的塔。
白光又变得黯淡了些,老年的奥本看向远处,那是一个地堡,他还记得这个地堡,他曾在这个地堡里待过。
在地堡中,是年轻时的奥本,此时背景那首can you hear the music和destroyer of the worlds交替重叠响起。
背景中还有一个声音,画面切到那个计数器,5,4,3,2...
地堡外的白光照在年轻的奥本的脸上。
这里直接来一个时停,从地堡外,一个time slice的漫游镜头,每个科学家都看向试爆点,他们举着防辐射的薄片,时间对他们来说定格了。
最后镜头移至室内,计数器停在00:00的位置,奥本海默并未受到时间的影响,他取下了护目镜,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高塔,上面恍惚有一个人影,在白光里,那个人抬起了手。(高塔的画面从模糊失焦,逐渐变得清晰,镜头重新切到年轻奥本的侧脸,他满脸惊讶。他看到了什么?或许他只是为核弹的爆炸而惊讶。)
“1.”倒计时结束了。
画面切回奥本临终的床榻前,哪里有什么白光?只存留在奥本的瞳孔里,黑暗慢慢笼罩了他。
他最后一次在量子世界微粒的震颤,爆炸,聚合中聆听,他又听见了鞋子有节奏的敲击地板的声音/铁路驶过铁轨的声音。
他闭上双眼,他嘴唇微颤,眼角有泪划过——“I can hear the music now.”
他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画面越来越暗,可以参考金发梦露结尾的处理。
在黑暗完全的降临时,接踵而至的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滚字幕)
影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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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片的侧重点在于点明奥本海默被政治迫害,用之弃之,体现的主要是他从理想主义到现实主义的转变。而我写的结局则集中在个人家庭生活和公共事物乃至爱国还是爱世人的矛盾上。
这种矛盾迫使他做出选择,是理想主义还是归顺于现实主义,实际上,奥本海默做出了理想主义者的决定,但得到的却是现实无比残酷的结果。
就好比在环形礼堂中的演讲,他觉得不耐烦,他觉得疏离,他自始至终只想听见the music.可他耳边环绕的,只有讥笑,嘈杂,噑叫。
诺兰改编的原作名为《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诺兰以前半段胜利带出后半段悲剧,但是为何不大胆一点,既然量子物理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波粒二象性,不如拍成:他的胜利就是他的悲剧。所以我选择把试爆成功和他离开人世这两个时间戳重合。那个迟迟才来到的爆炸声,在观者看来,就是未来的悲剧在过去的回响。
有一说一,诺兰拍电影,太工整,太一板一眼了,要我说拍人生最好的电影还是查理考夫曼的纽约提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