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翼弃兵》第一季第一集,看了开头九镜,基本确定这是一部非常好的影片。在刚好看到第十镜且完全不知道下面情节的情况下,简单说说为什么觉得前九镜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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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
1.短暂的敲门声和不明语种的男性呼声之后……在黑暗的浴室中,年轻的女主人公从满是水的浴盆中喘息着探出头入画。一丝带有些消色感的微蓝光亮正好映在她的脸上,让我们看清她的轮廓与神态,有些窒息感。她缓了会儿神后从浴盆中跨出来并滑倒出画,过程中我们也发现她之前进入浴盆时是穿着某种女士睡衣的。
2.在黑暗的房门旁,女主人公湿着身子打开门透进发暗的棕红色光亮,这时显现出她与门外男工作人员共两个人。男工作人员看到她湿着身子有点惊讶,此时我们从男工作人员的衣牌上大致可以得知整个场景是间客房。透进的光亮也照亮了另一侧的墙壁,让我们看到了一些水晶制品和有些艺术质感的桌子,我们大致可以得知这间客房也许并不朴素。女主角说了几句外语后,男员工点头。随着女主人公关门,画面再次黑场。
出片名字幕。
3.梳妆台的镜子前,灯被打开,画面从黑暗中瞬间变亮。女主人公跑着冲到镜子前入画并盯着镜子中妆容不佳的自己,有些焦灼地轻轻骂着脏字,然后立刻开始脱下自己的睡衣。过程之中,我们发现在依然黝黑的环境中,镜子与女主人公的头发都是偏金色的,而女主人公的睡衣则偏深红色。
4.首个并非全黑的暗色画面,已换好白灰色衣服的女主人公先是用力拉开了正中间的窗帘,然后依次拉开两边的窗帘。此时镜头后拉,听到窗外传来钟声,更多光亮和环境信息随之入画,我们看清这大概是这间客房的客厅或者卧室。由房中的摆设物件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有些轻奢。过程中出现了“巴黎1967年”的字幕。等镜头拉至全景时,我们发现这里不光轻奢,也有些凌乱,而在凌乱的小茶几上,也偶有开盖的酒瓶和酒杯出现。有些慌张的女主角缓了缓神后,俯身捡起一只鞋子,然后来到房间另一侧。镜头随之移动的同时,窗外传来了某种救护车或消防车的声音,我们看到画面落幅为这个屋子里某个偏暗的角落,那里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黑白色相间的x棋棋盘,然而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却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空酒瓶。女主人公先是捡起放在桌子一角的另一只鞋子,然后又盯着这棋盘上的什么喘息着看了一会儿。
5.棋盘、酒瓶盖与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旁有一个绿色的口红状的长条小瓶子。女主人公的手捡起它打开盖子并把里边的东西往手里倒。
6.映着后景虚焦的黑白格棋盘,前景中女主人公的手倒出的是几片药。
7.女主人公把药片搁进嘴里,此时救护车或消防车的声音相对集中。突然,女主人公注意到另一个角落传来微弱的呼噜声,她转头看去。
8.房间另一角的轻奢大床上,一个大概是短发的看不清身影也无法确定性别的人躺在被窝中熟睡着。此时救护车或消防车的声音结束。
9.女主人公带着些许异样眼色盯着熟睡的人,同时拿起一小瓶酒吞送下了口中的药。女主角又看了会儿熟睡的人,准备离开。结合之前有人敲门的信息来看,女主人公大概是被人催促着去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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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1镜:黑暗之中,人物动态入画“找”到了其实本就静态存在的光。
2镜:黑暗之中,人物的行为使光渐渐融入到画面中来。
3镜:黑暗之中,人物的行为使光突然出现在画面之中。
1镜:环境的观感是黑暗的,只突出中近景下人物的存在,但这存在的气息是偏微弱和窒息的。她的脸,我们能看得到,却看不清。
2镜:环境的观感是黑暗且融入少量光色的,全景中两人的身影对比凸显出女主人公的仓促感。她的全身,我们能看得到,却看不清。
3镜:环境的观感如舞台效果一般戏剧化,近景人物在镜中正面出现。她的脸,我们第一次彻底看清了。此镜之于1镜来说,具备观感与觉察效果上的递进,我们从脸部的结构式(不同方向的插入式入画)与递进化(由看不清到狠狠滴看清)的两个镜头中,初步“认识”了角色 或者说 记下了角色在故事起始中需要被奠定的印象感。
4镜:环境的观感步入生活化常态,全景中展现主人公本身和她所处的环境,这里的气息是慌张凌乱的。她的全身与她生活着的环境,我们第一次彻底看清了。此镜之于2镜来说,具备观感与觉察效果上的递进,我们从其全身的结构式(本身就在画中而进行的不同“开灯式”行为)与递进化(由看不清到狠狠滴看清)的两个镜头中,初步“认识”了角色 或者说 记下了角色在故事起始中需要被奠定的印象感。
这里要注意,1、3镜为较近景别的认识,2、4镜为较全景别的认识,且3镜的戏剧化光色之后,迎来的是4镜中回到生活常态的光色,这一切设计都在暗中调节着观众在观赏过程中的实际感受,是一种微妙的牵引。
4-7镜:由于生活环境中的细节被接二连三地曝光,我们便可从中得知有关主人公的更多信息,这里其实很重要,但简单来说……她的生活大致是凌乱不堪的,有种失控感,平时需要酒精和药物过活。
另外,在这部与下棋有关的影片之中,棋盘的第一次出现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在棋盘这一带有些许理性意味的道具之上,摆着的却是一个个作为棋子出现的空酒瓶,这些空酒瓶本身具备的失控感和宿醉感显然是和棋盘的理性相互冲突,所以人物的某种真实的内心状态也顺带被揭示出来。这时又听到钟声和汽车警铃声之类的声效,一般间接暗示主人公需被警醒或待被拯救之类的意思。
8-9镜:接下来,影片中第一次出现了有一定意义的人物关系,且展示方式为明确切割对立的内反。这种简单切割增强了些许陌生感和突然感。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其是男是女,也不确定这个人和主人公究竟是情侣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从主人公看向对方时的表演看来,似乎她自己都未必确定对方是谁……亦或是某种其他的可能……总之,这简短的两镜将之前的由对准个体及个体环境的描述,拉到了对人物及其通常人物关系的某种暗示或预示之中。需要注意的是,有一种可能,也许躺着的人和主人公的关系是简短到不值一提的,但这种关系之间所存在的问题,一定是人物内在的某种常态性困境之一。
这开篇的九个镜头,无论是剧本维度还是导演维度,都表现得不错,简单干练,稳健清晰。一般情况下看到这里,虽然尚不知晓整个剧情讲的是什么,但已然可以确定这背后的创作者,写的会写,导的会导……作品的每一处信息都在艺术化的表述之中,未来失控的概率应该也是不大的。
延伸一下的话,简单猜测影片大概率会是一个讲述天才棋手的故事。天才棋手自然善于棋盘上的理性与直觉,但却处理不好生活或人格中的一些东西,所以很可能就是在理性中讲述一些非理性的困境,或是在对棋子的控制与对棋路的规划中讲述一些人如棋子的被控制的东西……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