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八路”顾青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黄沙漫天的黄土高原上时,我们立刻能够知道这不是一部写实的电影。完成自己第一部电影作品《黄土地》的陈凯歌,在摄影师张艺谋的镜头配合之下,大胆的采用了一种“写意”的手法,让电影画面大部分的背景成为了一个单一色块的平面。它有时是黄色的高原,有时是纯白的天空,有时是占据整个屏幕的黄河水。这些画面有点像中国画中的“留白”,人物变成了一个剪影似的、不再立体的平面。他们经常活动在银幕最上方的十分之一处,显示出一种奇异的生存状态——仿佛被养育他们的土地所吞噬了。
在我看来,影片所描述的是这样一种冲突,即现代文明迎面撞击上混沌的原始生命力的那种无力感。黄土地上的人们所说出口的句子,只有最直白的“吃”、“喝”、“洗”等,这些词语只关乎生存的本能。正如翠巧家门前本该出现文字(文明)的对联上,都被写意的“圆圈”所替代。在这里,我们看到各个人物都呈现出某种象征意义。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却能用语言表达自己自由意志的翠巧,存在于这两种力量的拉扯之中,因此她是这部电影中最痛苦的角色。民歌的歌词粗俗,因为它是农民从土地中所获得的经验,绝对不是顾青口中所说的“好听”,他就像不理解民歌那样不理解翠巧的“命运”,因此也不可能救赎她。这不仅仅是时代的悲剧,也是诞生于黄河文明中的中华民族血脉中隐藏的伤口。
影片的行将结尾处,翠巧消失在黄河的浊流中。此时,在她的梦想之地延安,一场气势磅礴的腰鼓表演开始了。摄影机扫过一张张男人们热情的脸,他们无比热烈、无比纯真,也让人无比心碎。养育我们的,象征着生命与艺术之源的黄土地,又何尝不是造成了人们悲剧命运的源头?

黄土地(1984)

又名:深谷回声 / Yellow Earth

上映日期:1984(中国大陆) / 1985-08-10(洛迦诺电影节) / 1985-09-10(多伦多电影节)片长:89分钟

主演:薛白 王学圻 谭托 刘强 

导演:陈凯歌 编剧:张子良 Ziliang Zhang/柯兰 Lan Ke/陈凯歌 Kaige Chen

黄土地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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