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人将小泉八云的《怪谈》跟《聊斋志异》相比。只是,日本的鬼怪文化虽然有自己的内容,但很多都并非原生子,拿他们的“七福神”举例,其中就有6位是“外来户”,只有“惠比寿”是“原住民”。

怪谈类作品在中国叫作“志怪”小说,以记录奇闻怪事、神仙鬼怪为主,从魏晋时期兴起,在唐朝时达到高峰。著名的作品有《搜神记》、《酉阳杂俎》、《太平广记》、《广异记》、《拾遗记》等等。

唐朝时,日本大量排遣“遣唐使”来大唐学习,唐时的志怪传奇文化在那时随着回国的日本留学生东渡扶桑,与日本本土的传说结合,融合促生了日本的鬼怪文化。

小泉八云本身不是日本人,他生于希腊,长于英法,是爱尔兰裔。连小泉八云这个名字也是后来改的,从妻姓,取名八云。

在日本现代怪谈界,小泉八云被奉为“鼻祖”级开山人物,他的《怪谈.奇谭》多次出版,喜欢的人称之为最诡丽、神秘的怪谈作品。

但是如果你是在东方神话、志怪的熏陶陪伴下长大的一代,那他的小说并不会让你惊艳。看书过程中你会发现很多“熟识”,比如“南柯一梦”、“无脸鬼”等等。

倒是根据小泉八云的小说改编拍摄的电影《怪谈》,是电影史中一部影响深远的大师级精品佳作。

电影《怪谈》由日本电影巨匠小林正树执导,拍摄于1964年。电影选取了小说中的《武士之妻》、《茶碗之中》、《雪女》、《无耳芳一》四个故事,前两者更名为《黑发》和《碗里》,后两者仍是原名。

《黑发》讲述一个武士为了追求事业成功抛弃妻子,与名门女儿结婚。因新娶的妻子高傲、冷酷,婚姻生活不幸福,他又想起了温柔贤惠的原配。数年后,任期已满的武士返回故土,于一个夜晚回到家中。四处断壁残垣、荒草连绵,一片破败中,却有一间屋子依然透出温暖的灯光。武士推门而入,正在纺线织布的妻子容颜未改,两人倾诉衷肠,重温鸳梦……

小林正树用瑰丽的色彩与光影构建出了怪谈这种题材所特有的诡异、惊悚氛围,让观者在每一个画面中都悬着心。他并不以血腥和恐怖妆容来刺激观众,却达到了最佳效果。

与原著中的《武士之妻》相比,电影《黑发》这个故事明显是“喜剧”结尾,但并不是大团圆的喜剧,而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渣男终得报应的“喜剧”。结尾的那一段高潮戏,他甚至连配乐都隐藏起来,画面中那个惊怖欲绝、慌不择路的男人在一片静寂中的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传递着恐怖却又让人痛快的感觉。


电影中的第二个故事《雪女》,除了“雪女”这种日本原生妖怪之外,情节与国产狐精妖魅的版本没太大区别。

英俊的樵夫与同伴砍柴归来途中遭遇暴风雪,不得已在林中一间小木屋躲避休息。夜间雪女出现,杀死了同伴却放过了樵夫,只是要他不得将见过自己的事说出去,否则就杀了他。

劫后余生的樵夫回到家后大病一场,病好后某次砍柴归家,遇到一个美丽的少女,之后就是结婚生子。十年的一个夜里,灯下缝补衣服的妻子让樵夫想起了当年那个诡异却美丽的妖女……

这段故事中,导演用两种场景主色来区分雪女的两个身份。妖时是一种阴冷诡秘,天空中那只大眼睛让很多人印象深刻,雪女的眼神和诡异姿态,更是让人心底生寒。美女时则是温暖的红,初遇、恋爱时天空甚至出现了一个艳丽的“红唇”。

《无耳芳一》是第三个故事,开篇就用约15分钟的时间,用壁画、真人演绎和琴音结合,展示了那场悲壮、凄凉、绝望的海战。

双目失明的琴师因为善于弹唱这段往事,被这场战事的鬼魂们请去演奏。情节安排上,导演直到琴师第三次被鬼魂带走,才完整展示了那场“鬼宴”。

自以为在为君主弹奏的琴师看不到的是,在他唱说往事的时候,四周环立的是森森阴魂,地上横陈的是一具具尸体……

跟前面三个故事相比,《碗里》最短小一些。导演在故事开头就设了一个“伏笔”,告诉你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并阐述了为什么没有结局的几种可能。

一个官员在准备饮水时,发现碗中突然出现一张俊美的男人脸,唇角勾着的冷笑透着无端的诡异。他连换几个碗都是如此,最后一横心,喝掉了碗中水。隔晚,曾在他碗中出现的那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以为这个故事真的会如导演所说“没有结局”那就错了,小说确实是结局不明的,而电影中,导演则用他阐述过的方式之一,演示了这个故事为什么没有结局。

我只能说,导演太“坏”了!这个结局真的是出人意料,惊悚程度让人泪目!

电影《怪谈》采用的真实外景很少,大多是作过渡用。导演对画面的铺设营造、光影运用、氛围构建,每一处都让人心折。而配乐方面也并没有过渡渲染,单一的音符反而将故事衬托得更加出色。我对小泉八云的小说没什么感觉,但是电影却实实是惊艳到了我!如果如今拍摄国产恐怖片的那帮电影人能够学得小林正树的三分味道,国产恐怖片就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笑话了。

怪谈怪談(1964)

又名:奇谈 / Kwaidan / Ghost Stories

上映日期:1964-12-29(日本)片长:183分钟

主演:新珠三千代 渡边美佐子 三国连太郎 石山健二郎 赤木兰子  

导演:小林正树 编剧:水木洋子/小泉八云

怪谈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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