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8-19

狗牙:浓缩版的荒诞

即使到了可以论及婚嫁的年纪,电影里的长女也无法操一口熟练的粗话。“妈妈,什么是贱货?”她坐在餐桌边如是问道,并不感到冒犯。母亲瞅了一眼父亲,颜色不少变,从容不迫地回答:“‘贱货’是一盏大灯。例句:贱货关掉了,房间变黑了。”随后儿子和大女儿一起徐徐地仰起头,仿佛不敢相信。

但是他们没有质疑。尽管荧屏之外的我因为这荒唐的对话而错愕不已,但这一切在电影里却发生地自然而然。父亲把一个女人带到儿子的房间,然后掩门离去,他们脱掉衣裤,面无表情地做爱;大女儿为了得到一个头箍,甘愿舔舐妓女的下体;为了抵御猫的入侵,子女和母亲一起伏在地上吠叫……琐细的场景,近乎漫长的镜头停顿,卡夫卡式的单调的恐怖——我觉得兴许有一天儿子会问:“妈妈,什么是鸡巴?”母亲则忙着准备新鲜的果汁,表情麻木地告诉他:“鸡巴是一种柔软的纸。例句:一阵高速公路刮来,鸡巴漫天飞舞。”高速公路——那是一种强烈的风。

“妈妈”,多么亲昵甚至显得童稚的称呼,就像出自孩子之口。这三个子女成长过吗?本杰明·富兰克林说:“我们刚出生时都是无知的,但是要保持这种愚蠢则需要极大的努力。”我们看到电影里的父亲作出了极大的努力,因为妓女给了大女儿两盘录像带,作为惩罚,他大义凛然地抄起了录像带放映机,将妓女砸翻在地,怒吼:“我祝你的小孩都长成黑皮,长大全成坏小孩!”作为对父亲的这份执着的回报,孩子们保有了最初的本能,也不知性为何物,吃饭拉屎做爱玩游戏,这些就是全部的生活内容。虽然,这常常是糟糕的,譬如说,他们没学会语言暴力,遇到点烦心事儿,直接运用更血腥的暴力方式——砍。

可这一切的荒诞不经似乎并不只是来自一个编剧或一个导演的疯狂想象。难道这些荒唐事儿真的只发生在虚构作品之中么?我看大谬不然。人权是什么呢?有人会粗着脖子说:“人权是万恶的美帝借以伤害广大亚非拉国家的幌子。”你或许觉得这电影无稽地莫名其妙,而现实生活虽然操蛋,总还是日升月落规律得很,不该给扣荒诞的帽子。甚或一些人还会援引黑格尔:“呔,你整天瞎嚷嚷什么呀,存在即合理!”虽然可惜的是,说这类话的人从没真正理解这句名言的含义。愚见以为,犬齿之家正是一个迷你版的极权国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已包含了现实中全部的荒诞因素。当我们举着放大镜细细观察犬齿之家的日常生活时,因为明显而具体的荒诞观者无不崩溃,可是当这些荒诞弥散在我们自己呼吸的空气中时,习焉不察的我们却不能总是保持警觉。

高压统治、信息的封闭和单一化、洗脑、一厢情愿式的保护……唔,我已不忍心也不敢指出这些词与某个庞大集体的关系,也不方便透露某组织与片中父亲一角的联系。其原因是,套用大女儿说的:“我的脑袋要用在别的地方,而不是给人当沙包……我的脑袋长得可不像沙包。”

当我向别人提起这部电影,“重口味”三个字总是先挤进我的脑子。我知道,在这片和谐的土地上生活了这么些年后,隐约之中我已经开始惧怕猫咪,而且习惯了下意识地把它们视作吃人的洪水猛兽。

狗牙Κυνόδοντας(2009)

又名:犬齿之家(台) / 非普通教欲(台) / 犬齿 / 犬牙 / Dogtooth / Kynodontas

上映日期:2009-05-18(戛纳电影节) / 2009-11-11(希腊)片长:97分钟

主演:赫里斯托斯·斯泰尔伊约格卢 米歇尔·瓦利 昂格利基·帕普利亚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 编剧:艾锡米斯·费利珀 Efthymis Filippou/欧格斯·兰斯莫斯 Giorgos Lanthimos

狗牙的影评

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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