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安德烈的转变
“他上的颜色细腻,温柔,善于描绘。只是在这一切中没有恐惧、信仰”基里尔的对安德烈的描述。虽然基里尔被嫉妒迷晕了头,但这段描述并没有错,这是在为安德烈后来所受到的现实的冲击在做铺垫。安德烈笔下的圣像是温柔的,不同于其他传统的圣像画,让人难以平视,让人低头,让人敬服,他笔下的圣像充斥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抚慰人心的”——这似乎是安德烈作画的最根本的精神,也是他自受训后接受东正教教义影响对人对世界态度的一种选择。这也就是当他后来看见铸钟的孩子在筑好钟,给了民众们偌大的鼓舞后,他又能够产生激情重新绘制圣像画的原因。他在寻找着自己画圣像画的原因,当圣像是令人生畏的时候,他说:“我画不出来,我不想让人们被吓到。”在经过了众多的苦难和精神上的创伤后,他找到了“温柔平和”的圣像画存在的意义,这就是他一直都信奉的,对人的善意,对人心的抚慰。
2、教堂里的一幕
在教堂中聚集的人群 惨烈的屠杀 ——这让我想起高中时候读《人类群星闪耀时》中的一幕,拜占庭的陷落前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最后一次弥撒,《耶路撒冷三千年》里面有罗马将领提图斯进攻犹太圣殿的劫掠。“圣殿本身使其他的所有地方的神圣荣耀都黯然失色。当旭日初升时,闪闪发光的宫殿和镀金的大门反射出炽热的光辉,那些强迫自己注视它的人被迫移开视线”
教堂和其中的圣像画的绘制,是为了让宗教的神性更加凸显,让人能够归附于神,敬仰于神。圣殿的金光、福音书上璀璨的珠宝、土耳其细密画等都为神赋予更加摄人心魂的力量。
但是提图斯和鞑靼人不懂得这种力量,鞑靼人的首领问大公的弟弟“那个娘们是谁”,他回答说“是圣母玛利亚,耶稣的母亲”,鞑靼人回答他“都生了孩子,那就算不上少女了。”
这样的话,是极大的亵渎。此处则是将鞑靼人作为宗教的相反面来进行对比,其实宣扬出来的也是一种精神——不受宗教或者说神统治下,人类的野蛮和没有敬畏、恐惧之心。
3、圣愚
影片中有一个疯女孩。她从刚出场的时候即呈现一种疯癫的状态,她对被安德烈随手挥洒的颜料玷污了的纯白的墙壁产生了莫大的痛苦感,在经过鞑靼人屠杀劫掠的教堂里她和安德烈是唯二幸存的人,如果说安德烈他有主角光环的话,那么这个疯女孩的存在就绝对有特殊的意义。她在跟随鞑靼人走了以后,在钟铸好之际却以圣洁的白衣的圣母般的模样出现。这特别像东正教的一个圣愚形象,通过苦修,是自己转变为上帝神圣的信徒。
(知网来的:圣愚是东正教中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发源于埃及,后传播到叙利亚、小亚细亚,并在拜占庭帝国一度流行,14 - 17 世纪,在俄罗斯大地上达到繁盛,成为透视俄罗斯文化的一个棱镜。圣愚 ( юродивый) 是为了基督的愚拙 ( юродивый Христа ради) 的简称,指东正教会一种独特的圣徒类型,这些人采取了一种特殊苦修方式: 佯装愚拙疯狂,放弃尘世正常的物质生活, 以自愿受难 ( самоизвольное мученичество) ⑤ 的方式克服内心的骄傲与荣耀,不断完善自我, 以期实现圣性 ( святость) 。在东正教语境下,圣性 是上帝最主要的属性之一,是其脱离于尘世、高于所有受造物的特性,具有神秘、不可言说、不可知性。外在的衣衫褴褛,行为上挑衅尘世、预言和揭露,以缄默和嘲笑面对世界)
这个疯女人无疑是影响了安德烈,因为她,安德烈杀了人,触犯教规,从此变得沉默变得以自我苦修的方式面对世界。他们似乎都在做着这种清醒的自愿的苦修,就像疯女人遭受了鞑靼人如此多的苦难,却随他们而去。在后来她以圣洁而清醒的状态示人时,则意味她完成了最谦卑的苦修。疯女孩的状态其实是更加夸张的反应了安德烈的心里状态,他的对于圣像对于宗教的领悟似乎是在追随这这个疯女孩的,就比如一开始这个疯女孩刚出场就对被玷污的教堂墙壁有了如此剧烈而外露的情绪。疯女孩褪去了疯癫以后,展现出了超脱俗世的平和,因此,又可不可以说这就是安德烈一直在追求的用艺术所能体现出的圣像的精神呢?

安德烈·卢布廖夫Андрей Рублёв(1966)

又名:安德鲁卢布列夫(台) / 安德烈·鲁勃廖夫 / 安德烈·卢布耶夫 / 昂德烈柳布烈夫 / Andrey Rublyov / Andrei Rublev

上映日期:1966-12(苏联部分放映) / 1969-05(戛纳电影节) / 1971-12-24(苏联)片长:145分钟

主演:安纳托利·索洛尼岑 伊万·拉皮科夫 尼古拉·格林科 尼古拉· 

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编剧: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 Andrey Konchalovskiy/安德烈·塔科夫斯基 Andrei Tarkovsky

安德烈·卢布廖夫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