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片子太过完美,无论是油画般的色彩与服饰,还是含蓄又汹涌的情感,这些已有很多大佬评述。我想浅谈一下影片中的“凝视”。
提到“凝视”这个词,人们的第一反应大概非常多样:
1.常常被提起的男性凝视,以及现在逐渐浮出冰面的女性凝视。
前者可以举的例子太多了,白幼瘦的审美、柔软无害的人设都很满足大男子主义与男性自尊,谁扭得更好看谁能在短视频里杀出一条血路;后者可以与近来爆火的《封神》联系起来,古铜色、胸部饱满、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主角们夺走无数女生芳心,很多人把某角色裸身被绑的图片做成了软fufu的鼠标垫以供把玩。
2.作为印象管理缘由的凝视。
随着年龄增长以及微信好友的增多,每次发朋友圈前都要犹犹豫豫地屏蔽一部分人,有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有时为了避免在某部分人面前呈现出自己所不希望呈现的形象。于是,(我)选择在其他社交软件发表自己的观点与感想,并且分工明确,某软件是发日常与自拍,某软件是记录书影评等等。在发表内容之前,人们往往就预设了被凝视,并或期待或抗拒这种必然性。
3.从满足自身情感需求出发的凝视。
人们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去某个人的社交主页各种翻看,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并且能够发现各种意想不到的信息,可谓“视奸”。举例来说,在微信或者百度搜索某人的名字等,可能会发现很多他的事迹。如果你能找到某个人经常使用的私人社交账户,会从ta的碎碎念中极快地了解他(虽然了解的程度有待商榷)。
梳理这些常见(不完备)的凝视后,再来看看本片如何表现凝视。
画家应征来为贵族小姐画肖像,这幅肖像要漂洋过海送给她远在米兰的未婚夫,以便他能在婚前知晓妻子面貌,给予婚约关系一定的稳定性。这不是来的第一个画家,上一个男画家便失败了,因为小姐不愿嫁人,始终不愿摆好姿势,也不愿露出笑容。这次小姐的母亲特意选了一个女画家,并拜托她伪装成来陪伴小姐的朋友,从而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小姐的真实神态,完成画作。
画家每次与小姐同行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观察她的每种情态,在脑海中深深印刻下来,并私下慢慢摹画她的肖像;殊不知,小姐也在仔细观察着她,以至于两个人后来完全能从对方的神态和动作推测出对方的心情。
爱情自古以来就是难解的谜题,世人皆以为自己能够勘破,殊不知是在自己制造的茧房中窒息。本片所涉及的凝视不只关乎爱情,还潜在地涉及了权力。肖像画听起来只是画家单方面凝视模特,模特的美好似乎是被限制的。很多爱情亦是如此,结合近期看的《逃避自由》,人们渴望个体性却又希望能与世界保持一定的联结,于是人们渴望自由又逃避自由。所以单方面的被凝视也是被一部分人渴望的,因为他们将爱情的价值畸形化,并将爱情视作巩固自身与世界联结的纽带,但这何尝不是对恋人的物化?因为这种情况下,对方只是帮助你逃避自由的推手,残忍的真相是你只需要这段关系,不一定必须是这个人,只要是这类人即可。但只要满足了这样的心理需求后,人们就会产生用完即弃的心态。良性的关系并非可完全预设的,因为这并不是戏剧,而是在创造和爱中生成动态性的互动。
请让我们彼此凝视吧,在彼此的双眼中看到彼此。别做攀援的凌霄花,也别做渴望被凝视的菟丝花,请相互做解语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