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实现了再看的欲望。每次走近她都像在解谜。光是感受已经不能满足了,所以梳理了三个点记在这里。

一.埃洛伊斯

这次看完特别想用"先进"来形容她。

从修道院直接迈入姐姐未竟的婚姻,她整个人其实是纯白的。关于爱情,关于生死。她并没有世俗上公认的那种"了解"。所以开场她的第一句话是,"我想这么做已经很多年了"

于是后面的玛丽安问到,"死亡吗?"

她转过头答,"是奔跑。"

出场的第一二句话就几乎奠定了她的生命基调。而且从始至终她对自己的主体性都有很强的掌控感。就像在后来她对玛丽安说"我没有梦见你""我想到你"一样。

影片的进行伴随着人物的展现。从每一个冲突都能发现她跳脱于文化惯性的思想。对于家庭抛给她所谓的命运,她不是忧愁,而是愤怒;对于俄尔甫斯的回头,她站在了欧律狄刻的位置做出解读;在侍女堕胎时,她让转头的玛丽安看着,并在回家后复刻场景,让她画下来…

正如开头玛丽安说,女性是不能画更多的男性的。这为了防止她们画出伟大的作品。到这里就可以谈及第二个点:

二.构建一种新的话语

1.如果女画家不可以涉足于男性的领域,那为什么不直接改变"重要"的定义呢?这也就是埃洛伊斯在做的,书写herstory。画作的对象就直接是女性,她们要言说含糊的话题。

我们出生在父权社会中,不自觉就会带着被浸染过的目光去审视生活。而埃洛伊斯这个人物的塑造,似乎是在想象一种新的可能。她对生的意义,爱情的理解完全可以是崭新的。就像她说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游泳。" 走出常规的思维,那我们所谓的习得的"知识",是否本身就不用去学习。"学习"本身就是一种拙劣的老旧的模仿,甚至这里的"知识"就是一种谬论呢?

2.影片中男性角色的极简。不赘述了,对眼睛特别好。

3.她们之间的爱情。两人的故事逻辑和她们所解释的神话逻辑是吻合的。她们口中的回头,不是贪欲,不是本能,不是一时兴起,不是爱得太深可以一言蔽之的。是不同于现有的规则的回头。

玛丽安说"他选择记住欧律狄刻,所以他才回头的。他做的不是爱人的选择,而是诗人的选择。"埃洛伊斯则说,"也许是她对他说的,"回头。""

在这里几乎是达到她们俩的高度契合。于是我想谈到第三个点:

三.爱情:

爱是一场相互的凝视。

我想,从埃洛伊斯回答道"奔跑"而不是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已经开始准备成为彼此的榫卯了。

有趣的还有玛丽安观察埃洛伊斯时的内心活动:"用透亮温润的暖色来描绘耳朵""肌肤的色调就算在自然光下也低于双颊"…这种凝视似乎从一开始就摆脱了传统男性叙事的占有和物化感,至少是让观众觉得不反感。然而这其实也并不对等。因为在这背后,她仍然是服务于父权的。在画家冷静的审视下,仍然存在一种侵犯感。

两人的权利关系调转在第二次作画时。面对玛丽安对自己小动作的剖析,埃洛伊斯说,"我们在完全一样的位置。"

"如果您在看我,那我在看谁呢?"

这种相互的凝视是我爱你,所以我想了解你,我会细细地在意你,体察到你的每分每秒,直到把你和我融化在一起。我不会站在被动的位置,而是长成一棵木棉,和你并肩,相互探问,一同感受风的到来。

后来玛丽安问"你第一次想吻我是什么时候",埃洛伊斯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而是笑着说,"应该您告诉我。"

镜头在这里也是同样给出一个对称的构图。像《小姐》里最后几幕一样。再次照应了相互凝视的关系。

就这样看着彼此,看着看着,我真的就成了你。(可以用call me by your name 来形容吧…)

到最后玛丽安看着镜子在28页为埃洛伊斯画上自己的肖像,这甚至是更深一层的凝视。因为我通过你,也真实地看见了自己。在埃洛伊斯富有生命力和新鲜的思想中,玛丽安获得了另一种对自我和爱情的的解释和体验;在玛丽安实际经验的引导下,埃洛伊斯获得了之于外界更广阔的视野。这种对自我的凝视,更像是一种成长。而源头来自对方和自己。

这种相互的凝视还有一种并不排挤对方的张力在其中,所以情感并不显得轻薄和偏颇。

这样灵肉的深层连接实在是太美妙了。

最动人的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场景。玛丽安的最后一句台词"她没有看到我。"

怎么会呢。她是依旧做出了欧律狄刻的选择啊。这里的不回头,其实就相当于神话里的回头。也和诗人的选择殊途同归。因为,

Souvenez-vous.

要记住。

(整个人再看就完全一脸姨母笑…我的宝贝们…特别特别可爱…呜)


燃烧女子的肖像Portrait de la jeune fille en feu(2019)

又名:浴火的少女画像(港) / 燃烧女子的画像(台) / 燃烧的女子肖像 / 火吻女孩的肖像 / 浴火女孩肖像画 / 年轻女孩的肖像画 / 烧女图 / 浴火女子像(豆友译名) / Portrait of a Lady on Fire

上映日期:2019-05-19(戛纳电影节) / 2019-09-18(法国)片长:120分钟

主演:诺米·梅兰特 阿黛拉·哈内尔 卢安娜·巴杰拉米 瓦莱丽亚·戈 

导演:瑟琳·席安玛 编剧:瑟琳·席安玛 Céline Sciamma

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