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2-18

水形物语:这部影片它教我触摸水的形状

本文已于2018年2月14日发表于桃桃淘电影公众号（ttfilm），如需转载请豆邮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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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我都会挑一部正逢上映纪念日的经典电影重看，但是无奈二月上映、还正逢整数纪念日的好电影太少太少，找了半天只有这部
虽然我为人很丧，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在情人节+大过年的时候写这样一部凶残的电影。想来想去，还是在情人节当天写一部今年上映的爱情片吧。今年最喜欢的爱情片当然是《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然后就是《水形物语》。考虑到前者已经人见人爱，而后者有许多人觉得它剧情简单、老套或者奇葩，我决定排出《水形物语》的海量细节，希望首刷不喜欢它的观众能再给这部可爱的电影一个机会。

大家都知道《水形物语》的导演吉尔莫-德-托罗（Guillermo del Toro，以下简称“陀螺”）有浓厚的怪物情结，他的不少前作都在讲述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故事，而且怪物充满了人性。陀螺6岁时看了《黑湖妖谭》。那部电影中有一个来自亚马逊河的半人半鱼怪物，它爱上了一个美女科学家。

小时候的德-托罗以为水怪会和心爱的女人修成正果，结果那部片子以水怪中枪沉入水中结尾。《水形物语》中的鱼人也是从亚马逊流域捕获的，同样中枪、沉入水底，但最终还是圆满结局。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导演用自己的方式改写了《黑湖妖谭》，他给了这个水怪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除了《黑湖妖谭》，美女爱上怪物的主题还会让人想起《美女与野兽》。陀螺接受《综艺》杂志采访时说，他想创造一个不完美的公主（a new type of Beauty and the Beast in which the beauty is someone you can relate to---not a perfect princess）。

《水形物语》的女主角伊莱莎是一个无声的公主，她不能说话，眼神和肢体动作却充满柔情蜜意。和《美女与野兽》不同的是，《水形物语》中的怪物最后没有化为人形,公主变成了它的同类与它永远厮守，公主代表的人类完全接纳了非人类的怪物。
陀螺给女主角莎莉-霍金斯（Sally Hawkins）看了很多歌舞片和默片，帮助她扮演伊莱莎这个哑女角色。伊莱莎和朋友查尔斯喜欢在电视上看各种老歌舞片，光是给过特写的就有秀兰-邓波儿的《小上校》

《在里约热内卢的那个晚上》（That Night In Rio）

另外，本片多次致敬了那部让人心碎的歌舞片《红菱艳》，它的主角是一个穿着红鞋的舞女，她追随破碎的爱情而死。
例如伊莱莎住所的窗子

伊莱莎凝视红舞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向往爱情的小女生。

还好这个故事的结局比《红菱艳》圆满得多。

伊莱莎拿着扫帚起舞的画面是致敬《王室的婚礼》（Royal Wedding）中的舞王阿斯泰尔。

伊莱莎想象的舞蹈场面致敬的是黄金搭档阿斯泰尔和罗杰斯的《海上恋舞》（Follow the Fleet）。

这些优雅、浪漫的老歌舞片和女主角的人设无比契合。连伊莱莎这个名字都来自一部经典歌舞片《窈窕淑女》。在这部电影中，奥黛丽-赫本扮演的女主角由一个粗俗的卖花女被改造成了高雅的淑女，而伊莱莎用音乐和爱教化了原始野性的水怪。
《水形物语》借鉴与致敬了许多经典影视作品，但即使看不出这些致敬的片段也能感受到其中深沉的情感和画面的感染力。最明显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红绿色、冷暖色的运用。
绿色是水的颜色，在这部电影里它象征着爱、包容和一切美好的东西。

伊莱莎一出场就被绿色环绕，身边几乎每一件物品都是绿色，象征她的美好，还有她和水的密切联系。

伊莱莎是一个在水边被发现的孤儿。她从出生起就和水有不解之缘。

红色虽然通常作为绿色的对立面，但在本片中它象征的是爱。伊莱莎出场时身着黯淡的绿色，随着坠入爱河越来越深，她身上的红色越来越多。
她戴上了红色的发箍

穿上了红色的鞋

脸上闪耀着光彩，空气中充满着恋爱的味道。
结局时，她全身都被红色的外套包裹。

摄影方面，红绿色的搭配也十分赏心悦目。

绿色背景下的红色血液，绿色水池中被反派殴打满身鲜血的鱼人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冷暖色也被这部影片玩出了花样。和水的颜色更接近的冷色通常是有爱的、安全的，暖色反而是邪恶的、危险的。
查尔斯乔装打扮开车来接应时，尚未露馅时还是冷色的场景

随着一声爆炸就变成了危险的暖色
而当他们成功逃走时，场景又恢复成了冷色。

反派在场的情景至少有一个是完全的暖色。
那个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斯崔克兰上校一家。

苏联间谍接头的饭店

反派假借科研和正义之名，做的尽是肮脏的勾当。斯崔克兰上校和苏联间谍的打手都曾经狠狠嚼碎绿色的糖果。

许多人是人面兽心的怪物，而怪物却是单纯温柔的造物。
水在本片中是爱的同义词，在斯崔克兰上校手中都能成为释放兽性的工具：他假装把水打翻，叫伊莱莎过来清理。

伊莱莎的这个回应请大家用心学习，十分实用。

除了对人和怪物的对比，陀螺还在本片中表达了对逝去旧时光的怀念与依恋，不仅仅是寄托在那些老歌舞片上。
伊莱莎家楼下门可罗雀的老电影院中，只有鱼人和伊莱莎一样，发现了老电影的魅力。

画家查尔斯尽管画工精湛，也敌不过照片对宣传品市场的侵占。他的画上写着“未来就在此处”，却被认为是过时的人。

斯崔克兰上校作为中产阶级的典型，被大众认为前程远大。
然后，陀螺让查尔斯用老旧的面包车把那辆驶向未来的跑车撞了个稀巴烂。

写了这么多，我只想说《水形物语》是一部绝对值得一看的片子。它是一个成人童话，既甜蜜有趣，也不回避性、血腥和暴力。

结局中，伊莱莎脖子上的疤变成了腮，她从此能和心爱的鱼人一起生活在水中。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她之所以不能在陆地上说话，是因为她属于水。她是那个忘记自己的来处、最终回归的公主，就像《潘神的迷宫》。《水形物语》的主题是接受差异，理解彼此，是关于爱和对电影的爱。陀螺又一次用他自己的电影语言给我们编织了一个漂浮的梦。

（本文中关于经典歌舞片的部分内容来自@电影传送门，已获原作者同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