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会被激起强烈的情感共鸣,可是没有太多……认真想了一下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包括奥本海默在内的世人,给他戴上了不属于他的王冠,同时也是枷锁。
电影和传记,都把奥本海默比作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因赋予人类力量而承受惩罚。这种来自神话的譬喻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可能让人忽视了背后隐藏着的骄傲,甚至自大……
不属于他的王冠:
一项伟大的新技术,如果要向人类敞开大门,那么无论选择谁来执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天总会造势择人来完成,没有奥本,也有欧本。所以荣耀,可以不必归我。
不属于他的枷锁:
在目睹新技术引发的战争灾难后,奥本海默内心受到极大冲击,进而反对与苏联竞争研发氢弹。这份痛苦和懂得克制,才是奥的珍贵之处,也是人类的希望所在。因为每个普通人心里,都有对人类共同命运的同情,所以才可以让事态转危为安。
电影的高潮,看似是原子弹试验成功,其实剧情的真正展开,是奥本海默战后接受调查。这一点,导演诺兰用穿插的时间线,体现了出来。在这里,高贵与卑鄙,忠诚与阴谋,通过对比,高下立现。
我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对那个原子能委员会主席施特劳斯的刻画。
前半段是他“善”的一面,一个有涵养的技术官僚,支持维护科学家和学术机构;后半段则暴露出他“恶”的一面,被权力欲和嫉妒心所扭曲,不惜阴谋构陷他人。
看的时候为他可惜,为什么要为了权力变成那样?那看似是操纵别人其实是折辱自己,值得吗?
电影里还好几次提到施特劳斯的出身——“一个低微的鞋贩子”。随着情节发展,这个身份带来的观感也发生变化:
前半段他还表现得是个好人的时候,这个身份让人觉得他一定饱经沧桑而能体察人心,反而钦佩亲近;后半段他开始作恶时,这个身份就让人觉得他是出身阴暗而心胸狭隘。
这让我想起塔勒布说过的一句话:「命运女神唯一不能控制的东西,是你的行为」。有尊严的行为,可以让乞丐和皇帝一样,都叫人觉得有英雄气概。
在电影里,看似最神秘莫测和富有威力的,是微观世界里粒子的对撞。但实际上我们都明白,「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世界上最要紧的,就是胸膛方寸之间的一颗心❤️。
写于癸卯年七月十五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