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光。
惨烈而神圣地笼罩或狂喜或悲戚的面庞,一种不真实的溶解。
然后是火焰。
像宇宙初生,几乎肉眼可见它由内而外的膨胀。死亡般的绚丽颜色、无垠黑暗中迸发的毁灭;不可逆转的、只能屏住呼吸静待其发生的悚然与精美。安静四溅的火星,盛大的绽放——好像把黑夜灼烧得粘稠了,会有一种人类本能的忧惧使你心中升腾起匍匐的强烈欲望——普罗米修斯偷来的第一簇火:圣洁的掠夺,残忍的普照。
再是一段凝滞的耳鸣。
尤利乌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看见生命化做焦炭的过程:皮肉被风干,被撕成条纹张牙舞爪地飞;来不及留下即蒸发的泪;未收回的被单。一阵阵仿若火车碾地的声响,抑或是欢欣急切、富有节奏的踏地声。或许是他失控的心跳?或许是他做出一切后才后知后觉,无法回溯的惶然?
And 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oryer of worlds.
虽然这句话发生的场景很涩。他的情人用涂着黑指甲油的手,把梵文书放在她裸露的胸前,命令奥本海默念出这句仿佛映射他一生的隐喻性的文字。Jean有着一副令我沉醉的嗓子,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死的蝴蝶的气质,颓唐的美人。他们彼此都足够聪明,但也足够悲哀。对于奥本海默,我无权去评价一个天才。他的蓝眼睛复杂而澄澈。可笑的是我是凭借这部电影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原子弹之父”是赞誉也是耻辱,他知道,他都知道,但所有一切也已注定。他是殉道者。
成为政客也是一种妥协。微笑地接下奖章,进行微不足道的人道主义呼吁,是他的负罪感默许了这一切。“有朝一日,他们对你折磨够了,就会奉上三文鱼和土豆沙拉,让你发表演讲,给你颁发一枚奖章。拍拍你的后背,告诉你一切都被原谅了。只要记住……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他们。”多么盛大的荒谬。后来看科普了解到麦卡锡主义,原来只是每段历史都会犯的错罢了。
鉴于对历史不够了解只能靠自己的异想天开,我就不对电影背后那些更深刻的历史意义做评述了。以及片中出现人名众多,第一次看也记不清谁是谁,倒是对他的夫人最后那段讯问印象很深刻。对于诺兰导演的拍摄手法我依然叹为观止,我也很喜欢这样全面地去了解一位人物。
后来有看一些视频说海森堡当年是故意算错数字的,谁知道呢,如果一切都是假象,历史终究还是会到来。毕竟它就在那里。而奥本海默注定要面对这一切。
先写这么多吧,如果有机会二刷再做补充。(2023.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