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全是剧透,且废话很多,主要作为个人记录,阅读千万谨慎。
作为诺兰铁粉,我对这部阿莲多年熬成婆的新作可说是万分期待。事实上诺兰也完全没让我失望,拿出了又一部精彩绝伦的作品。我一刷在诺兰上海宣传时去的前滩太古里MovieMovie看本市最好的IMAX数字版,二刷因为意外在悉尼看了一遍普通屏的数字版,次日又不甘心地跑回来终于看到梦寐以求的70mm胶片版。如果说三种不同的影院体验给我带来什么区别的话,只能说imax数字版是伟大的娱乐作品,而70mm胶片则是一部艺术品,但这一切都基于电影本身超高的完成度和优秀的制作水准。我曾经发下宏愿,如果顺利看到胶片场就一定写一个细致的拉片,于是就有了这么一部非常冗长的回顾,非专业拉片,只是分享一下我迄今为止看了三遍的一些想法,也会结合一点配乐和音效分析,毕竟本片的音乐音效太重要了。
第一个半小时:
开局年轻的奥本海默看着链式反应一般荡开的雨滴,在一片爆炸的火海中字幕打出普罗米修斯的故事,此时第一次出现跺脚音效,然后瞬间切回1954年原子能委员会的秘密听证会,字幕出现1.裂变Fission(此处应象征奥本海默主导的原子弹开发)。奥本海默称呼对方“yes your honor”然而换来对方的一句我们不是法官,说明此时的奥本海默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当成了犯人一样被无情审问折磨。然后时间线跳到了1959年施特劳斯的商务部长参议院听证会,画面变成黑白,字幕出现2.聚变Fusion(此处应象征施特劳斯推动的氢弹项目)。这里我基本认同网上的普遍观点,彩色画面是奥本海默视角,黑白则是施特劳斯视角。有趣的是这里施特劳斯的助手也宽慰他说这次听证会不是法庭,让他不用太紧张,和前面奥本海默的受审形成了前后呼应,但实际上两个听证会的目的天差地别,这个到影片中后段会逐渐揭露真相。
画面切回彩色,奥本海默开始回顾当年的求学生涯,在剑桥时他对理论学术追求的孤独感和焦虑解释了他给导师下毒并离开前往欧洲其他地方求学的原因。这里奥本海默说当时的他homesick,也是呼应了后面他说的自己对新墨西哥州的眷恋。奥本海默赶去了玻耳的讲堂,对方正在阐述自己对爱因斯坦量子物理学当代意义的理解,此时bgm在开局至今一直持续的阴郁不和谐和弦旋律开始转向全片唯一的温馨旋律Can you hear the music,喻示着奥本海默即将在玻耳的启发下开辟理论学习的美好新天地。这里画面不断闪回光的波粒二象性,也闪回奥本海默在新墨西哥州野营喂马等充满希望和美好的画面,此时看着营火的奥本海默又与片头的普罗米修斯对应,他看到了火种,他和世界的命运都将从此发生转折。光的波粒二象性在片中多次以对白或画面的形式cue到,我赞同网友的观点,这里其实也是在不断暗示奥本海默人生最重大的成果也具备着光明与黑暗的双面性,而这种双刃剑将伴随奥本海默的一生不断剖析他的灵魂。同时也在隐喻奥本海默的一生都充满争议,包括他的人品,他的zz立场等等。正是在这里,善念战胜邪恶的奥本海默冲回实验室阻止了玻耳误食毒苹果,就像他的余生都会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进行不断地“修正”。玻耳提到奥本海默在哈佛的时候就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只不过现在的他更ready了,于是推荐他去哥廷根继续向波恩学习理论。这里玻耳问奥本海默能否听到物理的旋律,答案显而易见,来到哥廷根的奥本海默如鱼得水,bgm也开始播放Can you hear the music,在欢快的弦乐中,奥本海默光速成长,对黑洞理论和分子撞击等物理学习也有了全新的认知。这首bgm和影片最后的那首Destroyer of Worlds其实是一样的主旋律,但是后者在进入管乐的华彩乐章后继续加速并加入了不和谐的弦乐组,将整个影片的ending结束在一片未知的危险中。我仿佛在哪看到过说诺兰很钟爱弦乐bgm因为它们可以瞬间从优雅美好直接冲向令人不安的疯狂(原话不记得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在这两首bgm中这个观点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画面切回黑白的施特劳斯视角开始介绍两人当年的结识。这段从施特劳斯的视角讲述的故事里,很长的一段画面里,奥本海默都只是以背影或者画外的方式出现,塑造出一种和施特劳斯本人热切态度完全相反的冷漠和高傲。这段镜头语言很聪明,无形中让观众轻易带入施特劳斯对奥本海默的观感,一个刚成为原子弹之父的世界物理届大明星,对爱因斯坦都可以评价为“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的傲慢知识分子,对卖鞋匠这种“卑微”出身的施特劳斯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尊重,可想而知两人初次见面施特劳斯就对奥本海默没有什么好印象。远远看着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聊完天后,施特劳斯走向爱因斯坦,对方连理都不理他,施特劳斯自然而然就得出了结论,刚“嘲笑”过他“卑微”的奥本海默肯定是在爱因斯坦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加上接下来奥本海默对施特劳斯的邀请态度消极的样子,施特劳斯心里的梁子自此就结下了。因为这里的回忆中奥本海默在片中第一次提起了自己亲共的过去,所以接下来的剧情自然而然也就转入了这段时期的故事。
画面切回奥本海默的彩色视角,在听证会中被问及zz立场形成的奥本海默再次进入回忆。注意这里是第一次出现1954听证会的审判席人员画面,之前只有奥本海默的怼脸镜头。而这段关于zzlc的提问场景里出现了两个新人物,一个是协助奥本海默的律师,一个是他后来的妻子,也是党员Kitty,两人此时都对听证会上扮演控方律师角色的罗布的恶意忧心忡忡,愁眉不展。而奥本海默却非常坦然地开始回忆自己是如何接触美共的。首先是从哥廷根到荷兰结识了好友拉比,这段奥本海默精通荷兰语的情节也是符合史实的,也算是揭示了一点其实奥本海默出身高知分子家庭的背景,他的个人成长家庭环境在影片中是没有明示的,但是从很多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可以看得出他出身名门,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是当时的杂学家,最适合做曼哈顿计划的“项目经理”,甚至他对人类的人文关怀都可以认为是来自从小良好的家庭教育。这里还有一个细节,拉比在火车上和奥本海默提到了犹太血统导致量子物理学研究被轻视,拉比还给了奥比橘子吃,和影片后来的听证会休息间隙拉比再次给奥比橘子吃形成了呼应,真的是多年不变的珍贵友谊啊🥹拉比同时陪伴奥比去德国见海森堡,此刻bgm再次闪回本片的抒情旋律,衬托奥本海默对海森堡讲学的倾慕和备受启发。海森堡邀请奥本海默一起写论文,后者却遗憾表示自己想回美国发展量子力学。这里已经可以看出奥本海默对祖国的热爱和忠诚,拉比打趣他迷恋新墨西哥州纵马的日子,又说到自己和马没缘分,或许这里已经在暗示他日后也并没有直接加入驻扎在新墨西哥沙漠中的曼哈顿计划。返回美国后,奥本海默在加州理工和伯克利任职,在这里他认识了另一位好友劳伦斯。然后就是从唯一的学生洛马尼茨开始,奥本海默老师的量子力学小课堂人数逐渐增加,此时的弦乐bgm从单一小提琴,逐渐增加声部,最终形成了交响,衬托出奥本海默通过自身的量子力学知识和人格魅力逐渐组建了自己的小圈子,这里也是奥本海默第一次在片中cue到自己数学没那么好,为后面他把计算的部分交给别人去做埋下了伏笔。
回到施特劳斯的黑白视角,施特劳斯认为奥本海默在伯克利的时候就有左翼政治倾向。注意这里是施特劳斯的观点,也就是说这个zzlc的定性是从他这边开始的,而当画面转回奥本海默的彩色回忆视角后,在他本人看来他从来没有站队任何zzlc,他所想的只有人道主义的关怀罢了,只可惜zf并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并没有奥本海默在zz上这么天真和不敏感。劳伦斯多次提醒奥本海默远离zz活动,可是当时的奥本海默明显并没有当回事。他参加美共集会,和他的美共弟弟弟媳一起,并认识了后来将他卷入zzlc疑团的好友谢瓦利埃和女神琼。这里奥本海默向谢瓦利埃讲述恒星坍塌会吞噬一切的理论,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暗示日后原子弹爆炸可能引发的链式反应呢,而讽刺的是此时的奥本海默还认为自己的研究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而且不会对人类社会有什么影响。此时谢瓦利埃第一次鼓励奥本海默直接联系西共提供帮助,然而琼突然插入对话打断了谢瓦利埃,接下来琼和奥本海默这段近似打情骂俏的对话其实也在暗示奥本海默拒绝站队,愿意多角度思考和尝试的人生价值观,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车戏。这里的bgm不仅没有一点浪漫和温馨的氛围,反而有种悬疑惊悚的感觉,似乎在暗示这段感情只会走向深渊,就像琼这个神秘又狂野的女人,她就是奥本海默喜欢的类型,危险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就像日后他造出的原子弹一样。又或者可以理解为和美共分子的亲密接触所带来的危险并不会阻止奥本海默探究生命大和谐的道路,一如琼在激情时刻让奥本海默念出的那段经典梵文一样。这里小小吐槽一下诺兰一贯对女角色的审美,明显是带着点花瓶性质的,要性感要符合男凝,所以琼充分展现着自己的肉体魅力,而奥本海默却道貌岸然地穿着衬衫只露到了脖子。这和后面那场审判桌上充满象征意味的全裸车戏意义不同,这里只是一次普通的男女欢爱,而诺兰很自然地认为这种场合下女生需要衣衫褪尽去取悦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奥本海默带劳伦斯和弟弟去野外观星,此时的奥比还会提醒弟弟谨慎选择zzlc。也是这里他第一次提到了洛斯阿拉莫斯,以及把物理和新墨西哥州结合起来的愿景。可能是受到弟弟结婚的刺激,奥本海默也开始追求琼,但琼却始终不为所动,此刻德国物理学界率先实现了核裂变,这也让奥本海默以及美国物理学界和政界震惊不已。这里主要提到两点,一个是理论推算不如实践出真知(暗示留给奥本海默的时间不多了),第二个就是这项科学突破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新武器的诞生。谢瓦利埃带奥本海默去参加了更多线下美共集会,其中不乏一些苏共的渗透,可当时单纯的奥本海默根本没想到那么多,义无反顾地加入FAECT。与此同时劳伦斯已经开始被引入曼哈顿计划,奥本海默的黑洞论文顺利发表,但纳粹德国的战争步伐也更进一步,入侵了荷兰。
(全文太长了,会分成六个部分,每个部分拉三十分钟,希望能尽快全部整完。还有一些不准确或者遗漏的细节,日后想到了再修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