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从众神那里盗取火种并送给人类,为此他被锁在岩石上并遭受永恒的折磨。
导演将奥本海默喻为现代的普罗米修斯,因为他为科学界带来了量子领域的理论进步,为人类带来了消灭反人类的强大武器。然而“鸟尽弓藏”,政治的舞台是权力的角逐与占有,某一段的科学是为某一段的政治服务。施特劳斯将其带入原子能所,是在奥本海默出现在《TIME》封面之后,是因为他的职位是所长——“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们”——授予奖章、邀请发言、拍拍肩膀、好久不见——政治与权力要求这么做,社会就让你这么做。
奥本海默自身的基本矛盾是社会化的个体与世俗社会的矛盾。作为犹太人被纳粹摧残,穷其毕生理论研究,为了与家乡发生链接,为了消灭纳粹。站在历史风口浪尖,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这很难避免。
因为“我是执火者”。
当电影结尾回到奥本海默与爱因斯坦的对话时,他说:“我毁灭了世界”这是抛开了政治、抛开了社会世俗,抛开了国籍,将自己置身于茫茫宇宙间,关注人存在本身的意义——至少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百年前,我们的视角是以时间为尺度,能看到过去,想看到未来。即使没有看到“主义”的最终结果,也已然被“主义”所激动了、所畅想未来了、所乌托邦了。可当我们向内探寻到量子世界,向上探寻到大千宇宙,我们的视角已经是以空间为尺度,辅之以时间。视角与思维的开拓能否将社会的世俗规则改变一些,能否将政治与权力普及到大众,而非紧紧攥在少数所谓精英头上。
现实给了我们当头一棒,不能。
科学家能逃脱政治与权力?毕竟所谓“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界”社会一定会给我们独立的个体贴上标签,而我们也心甘情愿地带着某些标签行走在社会。
科学家能逃脱政治与权力!因为视角已经拓展,有能力畅想政治看不见的世界,尽管会遭到现实世界的“报应”。
有出口吗?如脱。
作为社会的一员,我们因其存在,无法掌控之事,尽力为之而随缘任运。
作为独立的个体,宇宙间一碳基生物,穿越时间、突破空间,去到自己的理想乡、乌托邦。
就像爱因斯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