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奥本海默之后已经记不得太多东西,只是了解了整个曼哈顿计划的实施,比较感兴趣的还是奥本自己身处的道德困境还有他和其他角色的关系。

1.在奥本海默原子弹成功试爆之后,小镇居民都涌入礼堂,在他发表感想时鼓掌欢呼,疯狂地跺脚、喊叫,音量慢慢拉大到让我耳不适的程度,这让起先刚想发表一些想法的奥本决定等待片刻再开口,他被赞誉和掌声淹没,这时画面骤然变化,原子弹产生的辐射好像完全将整座礼堂纳入其中,刺目的白光从奥本海默身后射出,人们的眼睛因强光而眯缝,皮肤在强辐射下剥落。看似满堂欢呼的远景下,哭声和惨叫声掺杂在其中,随着奥本缓慢走出礼堂而显现,在礼堂外的一辆自行车旁甚至有个人正在呕吐,正体现了辐射对人的影响。这个场面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是原子弹引起的直接后果——几万人的伤亡,他脑中已经浮现出了灾难的画面;另一种则是原子弹带来的潜在危机,在更长的时间线上,原子弹的问世势必导致许多更具杀伤力的武器出现,并且它们都具有毁灭人类这个群体的潜力。奥本一手托起死神,向时间的尽头望去,看到了满目赞誉中难以忽视的痛苦。而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并且覆水难收。

类原子弹爆炸场景在影片中多次出现,还有一次是在奥本1954年被秘密审讯的时候,检察官不断追问他,希望他承认自己在研发原子弹的过程中并不那么支持(?好像是这样,具体有点忘记了),句句直戳奥本的道德焦虑,如同一颗原子弹在他脑中炸开,逼迫着他一次次地重复思考自己所做出的、原先所坚持的、现在所改变的,以及这些做法和理念到底是人类的福报还是祸根。不过他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政府需要他怎么想,毕竟“原子弹之父”的头衔也是他们赋予奥本的。

2.奥本的同事计算出来裂变的过程是永不停止的链式反应,有一定的概率会使大气层破裂,他以为是自己数学不好于是去找爱因斯坦,请他再帮自己算一遍,最后确认他原先的结果是正确的,原子弹爆炸有“接近于零的概率”会终结这个世界。原子弹试爆前夕,格罗夫斯向奥本确定原子弹爆炸失败的概率,奥本说“爆炸失败只有接近于零的概率”,格罗夫斯问“你是说我们一按下那个按钮,就有可能毁灭世界?”奥本坦言“可能性几乎为零”“几乎为零?”“光凭理论你还想要什么”“可能性为零是最好的”

这或许反映了科学家和政客的博弈,二者所遵循的规则完全不同,因此产生矛盾是必然的,科学讲求严谨理性,计算、实验得出的结果都真实地对应着现实发展的某一种可能性,科学家出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将完整呈现结果视为一种义务;而政治则更为复杂,这种复杂不是理论知识层面的,而是在各个团体相互倾轧的背景下,政客所作出的决策必须以稳妥为先,完全符合自己团体的利益,所追求的是一种权衡利弊之后的确定性,抹去其他潜在的可能性。

同时,科学家还有另一重身份——公民,这决定了政府支配他们的合法性,比如奥本倚赖军方审核通过他的安全许可。科学家之于政府的利用价值只有科研成果,他们的荣辱系于其上,虽然对国家有巨量的贡献,但是手中权力的匮乏致使他们和其他普通公民无甚区别,同样也受zzzq的束缚,只能说出吻合容器形状的话。奥本试图向杜鲁门总统说明研发氢弹的诸多不利之处,但得到的只是“再也不要让这个爱哭鬼出现在这里”。科研成果的巨大成果并不代表着研发者具有话语权和支配权,这些权利的赋予者与权力的持有者还是政客,并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3.奥本懂得如何利用当时政治的敏感性达成某种目的,这可能也是政客忌惮他,想要把美共成员这个身份安在他头上的原因之一。比如对于追上德国的研究进度,他在讨论时提出可以通过“反犹太主义”的意识形态让纳粹将犹太人,更重要的是物理学家驱逐出德国,从而在削弱德国科研进度的同时,加速本国原子弹研究进程。这无疑是具有一定可行性、较为务实的一种办法,但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他某些方面粗暴的底色,能够轻易将自己的同行送上流亡之路。

4.施特劳斯对于奥本的恨在我看来其实是有些偏执的。他们在施特劳斯的研究院(?第一次相见时,奥本让他去修一个物理学学位,不然鞋匠的前身难以被抹除,施特劳斯反驳鞋匠并不是一个低下的职位,并且,在奥本和爱因斯坦最后一次谈话之后,爱因斯坦对施特劳斯再也不理睬,他便偏执地认为奥本在挑拨自己与爱因斯坦的关系,从这一毫无根据的推论就可以看出起先他对奥本的印象并不算好。不过促使他背刺奥本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奥本数次公然反对他的观点,坚持间谍和洛斯阿拉莫斯小镇并无关系,因为以自己为主的管理层进行了科学细致的安排。(因为是黑白画面,他们的争执应该是客观视角,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而且随着情节推进,施特劳斯愈发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部分碰壁,比如前面提到的和爱因斯坦关系的破裂,归因于奥本的干涉,直到最后谋划奥本的秘密听证会,毁掉外界赋予他的一切。

5.在影片开头和结尾都出现的爱因斯坦和奥本的最后一次对话中,爱因斯坦对他说“有一天,当他们惩罚你到一定程度,就会给你端上鲑鱼和沙拉。拍拍你的背,告诉你一切都被原谅了”或许政府会操纵舆论风向,为他正名,但奥本没有办法忽视他在挣扎中作出的选择最终导向的结果,无法原谅自己。(不过我觉得无论他做出哪一种选择,都没办法逃脱道德谴责)诺兰的这个编排好妙,在开头先告诉观众这个对话存在,但却并不告知内容,制造悬念,到结尾再揭晓,奥本的人生经历印证了爱因斯坦事前所说。

6.Kitty是我最喜欢的角色。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位生物学家,为了家庭和奥本的事业牺牲了很多,而且在奥本的听证会上,面对检察官对自己原先美共成员身份的追问没有丝毫慌乱时态,稳住阵脚,指出提问者所提出问题本身的措辞错误。只能说奥本有这个妻子实在是很幸运!

暂时只想到这么多,之后如果想到新的再补。


奥本海默Oppenheimer(2023)

上映日期:2023-08-30(中国大陆) / 2023-07-20(中国香港) / 2023-07-11(巴黎首映) / 2023-07-21(美国)片长:180分钟

主演:基里安·墨菲 艾米莉·布朗特 马特·达蒙 小罗伯特·唐尼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奥本海默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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