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比我们更深远,因此你要付出代价”
看完之后沉浸了许久,相比诺兰导演之前的电影,个人感觉,这部是后劲最大的。从技术层面,影片采用IMAX胶片摄影机,高分辨率更接近于肉眼观感,画幅比例也致力于使荧幕“消失”,从而达到身临其境。拍摄方面,也是通过对奥本海默与施特劳斯的过肩拍、主观镜头展现其所见。通过对他们的特写、近景,展现其所想。通过黑白与彩色两种画面,展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角。此时非线性叙事所给予的,是更为直观的对比。(虽然同时也增加了导演主观意味与引导)
在这样一种直视主人公的体验下,我们仿佛进入了人物的大脑,奥本海默脑海中,爆炸成功后一阵阵一次次隆隆的跺脚声音好像也一直在我们耳边,从未停歇。或许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人类局限性的狂欢,在美国人自信到自负的价值观下被放大,正如马可·奥勒留于《沉思录》中感喟:“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科学家追求物质层面上的所谓“真理”,在一次次自我否定中获得新生,但当其发展与非物质层面之发展失衡,困境自然产生。桎梏让我们沾沾自喜,再听不见远方的哭声。
片中印象最深的片段,便是奥本海默,在人们的欢呼与簇拥下,站在台上,迎合众人庆贺,却看见苦难发生。原子弹爆炸的那一刻,白光亮起,欢呼的人群会在瞬间被蒸发殆尽,直至消失。历史始终上赶着轮回般的悲剧,或许那时奥本海默便已经看见了远方,那颗炸弹终将在欢呼的人群中爆炸。
感慨于奥本普罗米修斯般复杂的困境的同时,施特劳斯这一人物或许更易理解,似乎他能很轻易的勾起观众们的厌恶、不齿等等简单的负面情感。但他的存在却让片子更为平衡,更让人感到真实。那些我们所厌恶的,恰是时时刻刻上演着的。或许施特劳斯那样的“自以为是”本就普遍存在于大多数普通人身上。从另一角度来讲,或许失去这份“自以为是”,失去那些算计,那些狠辣,也就无法成为政客,更遑论坐在权利顶峰。
我们总希望自己可以听见远方的哭声,希望自己可以看见深渊更深处。但当道德终于走到足以与物质相匹配的高度,又是否会成为束缚人类前进的一道枷锁?当我们终于听见了那缕来自远方的哭声,又如何分辨,那是来自于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