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较好地刻画了奥本海默性格中、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部分,对向日本投放原子弹的支持,爆炸后又陷入道德困境,无法自拔,听证会上被监视、被审判、被质疑忠诚,程序公正遭到无情的亵渎和嘲弄,面对空前的道德危机,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奥本海默的故事,绝不仅仅是一个受到政治迫害的科学家这么简单,他对宗教尤其是印度教的巨大兴趣和哲思、在科学领域的贡献、对科学教育的推动,神秘且时而傲慢的个人魅力,以及对政治的理解与参与,甚至被政治的迫害,都使得他多维的人生颇为值得探索和研究。
一位精干、压抑、情感充沛的科学家,一个善变、神秘、有魅力的技术政客,一个狡猾、多情、冷酷的情人,都是奥本海默。
介于奥本海默的殉道式的行为,和吕聊过一回,她秉持一种特别向往、倾慕的情感,但她先生就很倾向于尊重,进而聊到塑造这种理想主义的前提有什么,我少年时期读的一些文学作品。但是绝对的理想主义者,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有一种狭隘,就是追求绝对的高尚,对现世,或者世俗追求,有一种天然的无视,甚至不屑。这种偏狭和孤傲,恰恰是一种自私的理想主义,自我沉浸。当时可能说隐隐有一些觉得不对,或者,思维和现实情况不符,更倾向于去阅读一些哲学类,一种更本质的思考,会觉得比文学作品,一个人的命运的单维度呈现会更客观。有助于独立思考。当去更倾向于这个角度,自由的思考和阅读的时候,再去读文学作品,我感觉是更开阔的,是能更平和的对待一些情节。这样下来逐渐的,我感觉,文学作品对我的吸引力,就会下降一些。但是,反而我老公,读文学作品的时候,他表达更有利于中和他心中的那种现实主义,他可以暂时安居在文学世界。
尽管如此,科学家不能因为害怕人类可能利用他的发现去做坏事,而决绝推动科学前进。
我们生活在真理的世界,生活在利害的现实。每一个卓绝的历史人物都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犯错,他会卑鄙,他会痛哭流涕……那么你会在《奥本海默》中找到情感共鸣。在某一刻我们以为自己是重要的、可以成就一番伟业的;但在更多时候,我们会在质疑和犹豫中做出自以为是的决定,往后不断为某个错误的瞬间不断付出填补的后果。
片中那句来自印度经典《薄伽梵歌》的诗句,不断萦绕在脑中:“如今我已成为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诺兰的采访中,说《奥本海默》本质上是一部盗抢片(Heist)和法庭辩论片(Courtroom)的结合。这部看起来结构如此复杂的片子无非是两个故事:一个是曼哈顿计划,一个则是曼哈顿计划之后的罗生门。
盗抢片:几个人/天才,具有不同的才能,凑到一起,完成一个天马行空的计划,《十一罗汉》、《瞒天过海:美人计》。
法庭辩论片:从东方的《罗生门》,到西方的《控方证人》、《好人寥寥》,全是影史经典,盖因情节中总有双方激烈交锋,容易出彩。
诺兰式时空叙事:
对于诺兰来说,电影的艺术就是时间和空间构建艺术,碎片化的剪接,时间和视角的套娃。
不管是诺兰的首作《追随》靠着主角发型和伤势理清时间场景,还是《记忆碎片》完全颠覆电影正序时间叙事逻辑,亦或是《盗梦空间》层层深入的时间递进设定,《星际穿越》主角在黑洞立方体的时间回访,《敦刻尔克》的一周一天一小时,《信条》里的时间钳形战术。
影片用原子弹这个坐标,呈现了奥本海默人生进程的多个阶段,每个阶段看似在影片中无序的穿插着,但最后却像美妙的量子纠缠一样,在最后组成奥本海默人物的胜利与悲剧的写照。
《奥本海默》像《记忆碎片》一样,用了彩色和黑白做了区分,不过《奥本海默》这次的区别并非用在时间前后,而是用来区分主观和客观。目的1人物的宿命性,2剧情的悬疑化,3对利维坦的批判性。
彩色部分是从奥本海默的主观视角出发,我们可以理解为奥本海默的所见所思所想。而黑白部分则从围绕奥本海默所发生的客观事件展示。彩色和黑白部分,时间并不是正序和排列整齐的,而是进行了打乱和重组,这也造成了影片叙事体系的进一步复杂。
虽然影片有3小时,但整部电影的节奏都非常快,事件一件接一件,带出的连锁反应和对奥本海默精神的冲击,正好对应了影片中核裂变的链式反应,一环扣这一环让人窒息。
诺兰除了彩色黑白风格双拼和多线性叙事外,为了增加影片的可看性,诺兰还试着在影片中加入不少的类型片的风格,比如惊悚恐怖幻象元素,到时大家可以仔细看,有一幕奥本海默产生错觉幻象,看到一个被核爆摧残的女子,那女子是诺兰的女儿。
PS:
奥本海默,距离「长安」三万里
长评 | 死去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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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为何抹去《奥本海默》中简·塔特洛克的双性恋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