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映开始就被我盯着离公司最近的影院排片情况的《奥本海默》,在今天终于去了公司附近另一家影院看了。因为在杜比影院和IMAX影院之间,我选择了沉浸体验更好的后者。可是看了一半我就发现,最优先的选择标准应该是人少,而不是沉浸感,因为注定很难沉浸进去,特别是坐我旁边的一位陌生男士,或许是跟我一样意识到理清一大堆人物和关系极其困难,于是掏出一个手机点点点,好不容易刺眼的手机屏幕光线终于暗下去了,他却又掏出另一台手机,继续点点点。正当我庆幸他不是一个手机贩子,没有第三台手机了,谁知道他前述行为几乎电影每转一次场就重复一次,由此规律可见,此人并非有要紧事,纯粹是无聊之举。提意见是一个选择,但我不想有多余交流,因为对方身形目测等于两个半我,打不过,我只好高抬我一只贵手,像挡核辐射一样挡住我的一侧视野,与片中科学家相似的举动,就当是另一种沉浸感。
奥本海默的名字在这部电影之前对我是完全陌生的,关于二战的原子弹,我只知道美军在广岛和长崎各扔了一颗,研制方面爱因斯坦有提供过支持,但具体由哪些科学家参与倒没印象,更不知道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的主持人是奥本海默。几乎没做任何功课就去看,加上电影对白每一句的信息量都很密集,前面还没理清,下一个信息点就涌来了,看得有点吃力。如果想要更清晰的观感,之前还是要先了解一下二战这段历史以及当时著名的科学家,尤其这又是诺兰的作品,他无愧为世界一流的导演,发挥一如往常地,稳定地,毫无疑问地,让观众只看一次是无法看懂的。网上有人说诺兰说他希望观众是像一张白纸那样去观影,可以更直接地感受他在电影里所塑造的人物。(一定不是为了让人一刷看不懂,再有二刷,三刷……)
正如诺兰所希望地以一张白纸一刷之后,我对奥本海默的印象大概是:一个很神经质的人,例如片中不时出现像是宇宙坍缩、星系蓝移以及弦振动的影像,既是科学家对世间规律极致细腻的感知,也是他无法主动拒收的这个世界向他传递的信息;一个冲动的人,例如在实验室受到羞辱后会将毒物注入一个苹果以图毒杀当事人;一个花心的人,例如有了妻子仍跟其他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一个没有优点的人,如片中其他人所说的,他这类人(科学家)的优秀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优秀不算是优点,因此他是没优点的……
优秀当中的极高语言天赋值得一提,片中奥本海默会多国语言,自学六个月就能用荷兰语讲量子力学。有趣的是扮演者墨菲也会多国语言,身为爱尔兰人能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这部讲述了原子弹研制过程的影片里,作为目标的日本一次都没出过镜,没有二战的战争画面,但充满了ZZ战场上的另一种战争画面,美国原子弹研制成功,鸟尽弓藏,在MKX主义思潮盛行的当时,奥本海默过往的一些人际关系成为了大银幕上连番唇枪舌剑的密集攻击目标,即使对内容不甚理解,也能从他的角度感受到压迫和焦虑,很有沉浸感。
爱因斯坦为数不多的每次出现之时,都能感到影院里突然抖擞的精神,有人会为这个有趣老头张扬夸张的外在发出善意的笑声,但更多的是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因为没人不认识爱因斯坦。我特别喜欢奥本海默拿着一份无法停止的链式反应烧穿天际的计算结果咨询爱因斯坦时所说的,爱因斯坦是这个世上与他想法最不一样、因此也是最能看出问题的人,以及在这个被量子力学加入了不确定性的世界里,仍然希望能寻求一个确定性。虽然最后证实是计算错误,原子弹爆炸的链式反应是会停止的,但拿起了苹果,蛇跑了出来,由此而起的链式反应确实是停不下来,后面冷战时期的军备竞赛就是一个例子。
是否要用一种杀伤阻止另一种更大的杀伤,谁又知道这种杀伤就会比原有的杀伤更低伤害;无疑要考虑将来的问题,但眼前的问题也得解决,否则谈何将来;怎样制造武器是一回事,怎样使用武器是另一回事,但两者的责任真的能当作两回事吗?
……影片还对更多更深更广的问题进行了探讨,但就算是那些最聪明的脑袋,也有很多在多年后才能作出反应。我就不勉强自己了。那些看起来矛盾的要素,或许要等到量子力学与相对论统一的那天才能得出答案吧。
最后,钢铁侠抱歉,我等到快结束了才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