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除了对其剧情片的定义外,在这里我更想将其定义为犯罪片。犯罪片,一般就是电视电影里有警匪活动的影片。犯罪片又可称为警匪电影,所有剧情电影里,犯罪片必定有犯罪也有警探侦办。与黑帮电影不同的是:犯罪片侧重在警探捉拿罪犯,阻止犯罪及犯罪可恶不道德所有剧情过程;黑帮电影则侧重在集会结社之自由权利,及帮派徒众争权夺利合理化及英雄化义气化,警探侦防犯罪则是剧情支线,甚至没有警探;犯罪片及黑帮电影都属于动作片,皆为商业电影提供大众购买观赏及娱乐。

《暴雪将至》是由董越所导演的一部影片,整个影片的风格带着黑色电影的感觉---阴沉的影调和前途莫测的表述。虽然在情节上更多的表现了余国伟因破案的执念而逐渐异化的过程,但却深深映射出国有制改革背景下许多人所面临的生存困难与心理压力。这部电影获得了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以及最佳艺术贡献奖、第12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新导演奖、第25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多项提名以及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多项提名。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座小城之中,接连发生的杀人案表明,有一个凶恶而又冷血的连环杀手潜伏在这座阴雨连绵的城市之中,而且此人极有可能是当地一座工厂里的内部人员。余国伟是工厂保卫科干事,因为多次破获了工厂里的盗窃案件而被人们戏称为“余神探”。 杀人案发生后,余国伟感到自己有责任为了调查案件的真相而贡献出一份力量,殊不知在刑侦队队长老张和李警官眼中,余国伟只是一个笑话一样的存在。余国伟决定凭借自己的力量调查案件的真相,并在一场意外中结识了名叫燕子的女子。余国伟和燕子在多次相处后产生了压抑却又微妙的感情。在种种事件的压迫之下,最后自我心理的异化。

电影的名字就很有意思,雪将至未至。而在影片中雪是贯穿全片的一条线索,片中的人物命运随着雪在不断变换,尤其是余国伟 。余国伟其实象征着在当时社会改革下,面对社会压力的一个代表人物。而“暴雪将至”所给人的感受中,一是暴雪即将带来的一种压迫感,其实也就是改革之前每个人心理的压迫和揣揣不安;二是将至未至依旧有一丝挣扎的余地,所以余国伟才会在看到案件发生的时候,带有一丝的喜悦,因为也许就是他转到体制内最后的机会。影片的一开头是被释放后的余国伟,很特别的出场方式,开头并没有直接给出男主的镜头,而是一个很简单背影加上一个简单的介绍“余下的余,国家的国,伟大的伟”然后又改口为“多余的余”,简单却寓意深刻“这个伟大国家中多余的人”,而这个社会中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尽力存在却又被视为多余,最终被制度所抛弃。总体上从一开头便带有阴郁的色调,给人一种压抑却又无法挣脱的感觉,天空中的云层颜色也具有鲜明的对比,黑压压的云层在不断的向前挪动,逐渐吞噬,似乎暴雪就是国有制改革的一种隐喻,并且在影片中的第一次雪之后,便给出了答案。

影片以同一路段加上男主的回望进入了曾经的那一段过往。阴沉的天气、中途坏掉的旧三轮摩托以及显得极不合身的皮衣,都在影片的最开头铺垫着男主的结局,天气将变,社会即将进入一轮新的改革,也许可以有所挣扎,但终将被社会淘汰。余国伟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以及“如果不是人手不够也不会喊你们来”等,即表现了余国伟想要更快的比别人进入一个新时代,但同时又不太被人看好和认同,就像他的衣服一样里面是一件系着领带的衬衫外面却是一件不合身的皮衣,显得整个人都被束缚着。“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这一句话在我看来却是对接下来余国伟的变化最为贴切的概括。电影中余国伟有两次坐警车的经历,第一次是以调查人员的身份,但坐在警车的后排像极了一个刚被抓到的犯罪者,其实也就在这里暗示了观众 ,而第二次则是以犯罪者的身份,两者之间身份的不同和转变也是因为余国伟查案过程中所遇到的事情,使其变得偏激从而变成了后者。“他想在改革中留下自我,却被时代率先抛弃;他想从正义里偷份荣誉,自己却成了作恶凶徒,疯狂的追凶路上他毁掉三条人命,暴雨连阴,其实正义早已生效,暴雪将至,可惜他的人生已经失效。

劳动模范的选中,对余国伟来说更像是在做梦。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下雪了,这里用了一个近景镜头展现了余国伟心理的变化,从以为做梦到认为真实。但因为雪的突如其来更加强化了虚拟与现实的交织和不可颠覆,毕竟所谓的劳动模范怎么会变成的被裁人员之一呢?当工厂裁员之后,余国伟也成了制度改革的一个牺牲品,并且以一道门隔开了所有以及追查真凶的可能性。于是余国伟因破案的执念开始出现了异化,压力在促使他走向迷失自我的道路,正如同追捕凶手时给出的一个大全景,四通八达的火车轨道,每一条路都是一个选择,但余国伟选择了追捕凶手,而结局是余国伟没有追到凶手,凶手又不明身份的死亡,间接的隐喻着余国伟在与一个赶不上的时代在赛跑,并且没有结局可言。

但尽管余国伟没有抓到真凶,但始终存在着一个上帝的视角。所以凶手两次被车撞不如说是上帝的安排,毕竟俗话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因此第一次被撞是偶然,那第二次便是必然在上帝的安排之中。而在影片中余国伟与真凶有着同样的一款雨衣,并且两次雨衣的帽子遮住近半张脸的近景镜头,其实也就明确的指出了,余国伟会因为一些事件的发生阻止他看到事情的真相,而另一面又暗示了余国伟在追捕真凶的同时又似乎在趋近于真凶,最后成为第二个真凶。随着余国伟执念的一步步加深,他甚至开始利用起了燕子,而在余国伟最后杀人之时,黑压压的云也吞噬了最后的一丝光芒。

影片中的两次天气预报,第一次是在追查真凶,而第二次是余国伟变成了凶手。原本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却在社会的摧残下,被压力所逼变成罪犯。在这部影片中架构出了三层故事:一、追捕凶手的故事;二、是一个小人物在大时代里的挣扎;三、是人与真相之间的距离。三者之间既相互推动,又相互独立。但一定不可忽视的是影片中雨和雪的运用。电影中出现了两场意味深长的“雪“:一场下在余国伟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突然下起的棉花雪,一场下在余国伟了解一切真相的时候,真正的大雪来了。“这两场雪都充满了偶发性和幻想感,有着虚实间互相撕扯的感觉。”董越导演也曾在采访中表示:“现实与虚幻其实很巧妙,有时候现实比虚幻更戏剧,更具有反讽意味。”而且在很多的犯罪片中,都会选择雪作为意象的表达元素。雪的形成是在极度严寒的条件下,可以映射社会中的人性的冷漠而促使犯罪,同时雪的覆盖能力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掩盖真相,也就增加了调查的难度和悬疑效果。但除此之外《暴雪将至》用到更多的是雨,雨是雪的前兆。余国伟最接近凶手的那场工厂追逐戏,始终发生在雨里,但它终究不是雪,所以他最终也没有触碰到真相。所以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雪才会翩然而至。“雨”的渲染力,加上“雪”的动荡感,与工厂“铁”的元素,紧张的氛围音乐,造就了《暴雪将至》独特的“冷”的犯罪片气质。


暴雪将至(2017)

又名:The Looming Storm / The Storm Looming

上映日期:2017-11-17(中国大陆) / 2017-10-29(东京电影节)片长:119分钟

主演:段奕宏 江一燕 杜源 郑伟 郑楚一 张林 

导演:董越 编剧:董越 Yue Dong

暴雪将至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