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8-19

旅行终点:他们花五天四夜谈论性、谎言、名望与爱

文 | 阿嬷

看了「龙虾」没有预想的那么好，可能和我自己不太喜欢虚幻的东西有关，整部片子充满故弄玄虚之感，也没能给出多少新鲜的东西。伍迪·艾伦的「无理之人」也已收入囊中。之前的文章七部美到不可方物的电影里面期待看到的片子，就只差最爱多兰的「只是世界尽头」和科恩兄弟的「凯撒万岁」了，有种人生即将完满的幻觉。

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喜欢话痨片，「咖啡与香烟」「安妮霍尔」「北村方向」「爱在」三部曲等等，我热爱电影里的人们一本正经地谈论某个事物的认真模样。「低俗小说」里文森特和朱尔斯杀人间歇还在谈论汉堡、毒品、女人、圣经、足底按摩等毫不相干的话题，将血腥暴力无形地搅拌在日常生活中的样子真是妙极了。

吐字机杰西·艾森伯格新片「旅行终点」同样是一部话痨片，两个男人，一次五天四夜的旅程，他们谈论性与女明星、婚姻与人生、毒品与电视机、名声与存在感。所有的话题都是我热爱的，两个演员的表演也是无可挑剔的舒服自在。

想象一下，你是一个写了几本书依旧籍籍无名的写作者，坐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写了让世人惊叹作品的名噪一时的作家。他现在拥有的正是你梦想的，而他则浑然不觉。五天四夜的时间，你们一起喝酒，抽烟，谈论生活以及与生活有关的一切，是一个进入他人生命的奇妙旅程。

很喜欢杰森·席格尔所扮演的作家戴维·福斯特·华莱士，坦诚羞怯、善良且纯粹，他生活在一个小城市，单身，34岁，拥有二十几个人的交际圈子，写作、跳舞和看电视占据了他生活的绝大部分，对生活保持一颗平和的心。相比于杰西·艾森伯格扮演的滚石杂志记者的目的明确，声名在望的他更像一个单纯的写作者，洞察一切却又毫无攻击性，对名声带来的一切感到孤单和焦虑。

「当你习惯了自己的作品默默无闻的时候，作为一个有自尊心的人类种族一份子，我们会通过跟随一个规则来安慰自己。讽刺的是，如果你的某个作品大卖，你会发现你之前在作品不成功的时候相信的规则就不再适用了。所以如果你下一部作品不够成功的话，你就完蛋了，你没法赢这场游戏。」

看电影的时候想到一个非常真切的日常体验，我们常常会去想象那些伟大作家的生活，总觉得一定会有许多异于常人的事件发生，所以才让他们的作品与众不同。而很多时候，我们或许错了。他们有可能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他们也会沉迷电视节目、幻想女明星甚至恐婚。

而这样毫无卖点的普通人状态显然无法博人眼球，就像杰西·艾森伯格所言「人们不会去看一个普通人写的1000页的书，人们去看是因为书的作者是个天才，人们希望他是个天才。」

而伟大的写作者之所以伟大，便是早早认清了生活的平凡面目且享受它的普通。而这是普罗大众需要花费极大的努力才肯接受的事实。我们渴望离开，渴望惊天动地，不甘平凡度日。只是到最后，或许都会像杰西·艾森伯格那样，认识到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当我回忆起这段旅程的时候，我看见我和戴维坐在车的前座里，我们如此年轻。他想要更好的东西，我想要他已经拥有的东西。我们都对生活感到很迷茫。这种感觉闻起来像烟草、汽水和烟。

如果可以，我想告诉戴维，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提醒了我真正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不是从生活中寻求解脱。认识到这点让我感觉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