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把场景设置在一个克苏鲁式的小镇,讲了一个恐怖片迷似曾相识的故事。大段大段的独白和布道基本是在不断提醒观众:我们这并不是单纯的恐怖片,我们是有思想的!以至于我看了一点就有种上当的感觉,但是为了矛盾大爆发一直忍到最后,结果更加确信,这部剧就是在探讨米国的基督教。

故事梗概没有必要概述了。只想说一些小细节。神父有一次布道讲到了心中的罗盘指针的问题,很适合用来理解本剧:神离开人间多时,后来的信徒怎么确保自己走的真是通向神的道路?

有的人可能以奇迹为指针,什么让瘸子当场摆脱轮椅之类的信仰治疗,在美国很多教会真实的发生着。不过导演告诉我们,奇迹的来源并不一定是神,可能是别的什么,甚至也可能是恶魔。

有的人可能以凡人为指针,但是导演告诉我们,引领众人的祭司自己可能也是迷途羔羊,他不一定能感受到神,或感受到的不一定是神。这点天主教可能比新教更严重,而前者也没少爆出各种丑闻。

有的人可能觉得,那我以圣经为指针,那总行了吧,那都是神的话。不过是文本就总有各种诠释空间,以前主张日心说就得烧死,现在不用了。导演就安排了女反派逻辑缝合怪表演了一番杂技:无论什么观点,哪怕是相反的观点,她都能在圣经中信手拈来为己所用。导演甚至安排异教徒警长吐槽,就连圣经文本,也可能是按人的想法增减修改过的。

那为什么要诠释文本呢?因为为了权力。教会掌握了通往天国的钥匙,就有能力贩卖赎罪券,结果信徒越来越穷,教会越来越富。所谓神意,实为生意。女反派就是教会这一面的隐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导演让神父带回来的“天使”看起来有点傻。一方面是代表兽性,一方面也是因为只有它不会说话,人类才有诠释空间,才能代传旨意,才能从中渔利、获取权力,所谓上帝,实际是在为这些人打工,不是人事奉神,而是神事奉人。

那信徒就这么傻吗?其实信徒不傻。之所以信宗教,皆是有所求,无论是世俗的利益,还是死后的永生。既然有所求,那神就“应该”回应,现代人不太吃约伯那一套,更何况约伯最后也得到数倍恩赐,不然信徒也不能宽慰。

以有所求之心寻找神,最后找到的自然是最有用的神。于是信仰变成了交易。

这一切在死亡来临之前被揭露的最为明显。太阳即将升起,女反派即将要去见上帝,却突然害怕起来,想要临时挖洞已然来不及。

众信徒知道最后的审判即将来临无不惊骇,直到他们放弃挣扎,不再有所求,才能够悠然的面对死亡。

而最能够平静接受死亡的,并不是这些“虔诚”信徒,反而是罪人小哥、无神论女医生、异教徒。因为他们一直寻求的就不是一个有用的上帝,而是相信爱,相信真理,相信良知,相信宇宙和生命之美。也许对于导演来说,这些东西才是最好的指针,但这些东西恰恰全在宗教之外。

说回美国的现实。美国人对宗教的狂热远超欧洲,这里的宗教特指基督教。但是问题在于,人对于圣经实际上是按己所需有选择的吸收,恰如剧中的女反派逻辑缝合怪。前不久德州通过了最强反堕胎法案,奇葩程度自行了解。你的身体你说了不算。对信徒来说,这就是圣经教我们的。“上帝告诉我们要爱生命”。

但就是同一个美国,同一波信徒,却在不余遗力的反疫苗、反口罩,因为“We love Juses”,“Juses叫我们不要戴口罩”、“我的身体我做主”!于是作为世界最发达国家的美国,感染人数曾一度超过印度。

表面看起来是宗教在影响政治,其实是宗教在为政治服务,而政治为人的偏见服务。最终,人类的偏见成为了上帝的旨意,而上帝本人对此不予置评。


午夜弥撒Midnight Mass(2021)

主演:扎克·吉尔福德 哈米什·林克莱特 克里斯塔尔·巴林特 马特· 

导演:迈克·弗拉纳根 

午夜弥撒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