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十三邀》邀请了郝蕾,在和许知远聊天过程中,可以看出她不论对于电影还是演艺圈都有独到到犀利的见解,整个人非常理性。但是接下来,谈到她的家庭,尤其是谈到她的爸爸时,郝蕾突然变得非常感性,几度哽咽,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好像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委屈而无助。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谈到第二次婚姻破裂的时候,想要爸爸一个拥抱,结果,他爸爸毫不犹疑地拒绝了她,然后四十多岁的郝蕾崩溃大哭。

记得,当时这一段引发了网友广泛的共鸣和讨论。

因为这就是中国70 80 甚至90后最典型的父女关系:你拼尽半生都在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最终连一个拥抱都得不到。

带着这样的关系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的长大,结婚生子,貌似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总是一个不经意间,这种别扭的亲子关系所带来的问题,会在你和伴侣或孩子的相处中暴露出来。这时候,你必须去面对它,不然你的生活将分崩离析。

《瞬间全宇宙》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没有处理好父女关系的妈妈努力去拯救自己的婚姻和女儿的故事。

影片一开始,父亲还没登场,就可以感觉到他带给杨紫琼饰演的女儿秀莲那种紧张感。

秀莲和老公经营一家干洗店,她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不忘一遍遍叮嘱老公一些琐事的细节:比如粉刷屋顶的油漆一定要选哪种白色,比如面只能煮5分钟……

她说的这些细节,都是父亲在意的事,所以她特别敏感。

当父亲终于登场,全家人都如临大敌,屏住呼吸的神态,就知道父亲对女儿家来说,是怎样一种压抑的存在。

因为女孩的身份,父亲一直对秀莲很严厉,她也一直很顺从。

唯一的一次反抗,是不顾一切跟男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公跑去美国,为此父亲曾一度跟她断绝关系。

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来到美国,她跟丈夫辛勤的经营着干洗店。结果,干了几十年,也没干出什么大名堂,日子还是过得普普通通。

人至中年,一事无成,55岁的秀莲倍感焦虑。

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父亲。她脑子里总是不断闪现父亲嘲讽的话语,她甚至一度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暗暗想也许听信父亲的安排人生会更好。

没错,她在自我怀疑。一个从来得到过父亲认可的人很容易陷入自我怀疑。

为此,她全副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像一个洗衣机滚筒一样连轴转,一天到晚忙着生意,忙着税务单,同时尽力在父亲面前维持正常的生活。

但她这种自我怀疑,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当她像台机器一样一直转动,日子过得像打仗一样,家人和她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令身边的人感到窒息。

同时为了讨好父亲,让父亲满意,她极力地压抑自己和女儿。

比如,她明知道女儿是同性恋,当女儿要向外公坦诚自己的性取向时,秀莲及时制止。

她这么做,看似是怕老人家思想固化接受不了,其实是不想再让父亲对她失望。

她一直以来极度渴望父亲的认可。

悲剧就在这里,因为一个没有得到过自我认可的人,也不能给别人带来认可。

比如他的老公 ,会觉得因为自己不够好,没有让她过上好生活而心生愧疚。

比如她的女儿,觉得自己没有成为妈妈理想中的样子,又是同性恋,同样心生愧疚,甚至自我厌弃。

也就是说,她的家庭生活已经濒于崩溃。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而她的丈夫和女儿早已经意识到了。

所以,他的丈夫才会想出离婚这样的方式来拯救她们的夫妻关系。

而她的女儿,就比较悲观了,她绝望地只想自我毁灭。

所以,那个报税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就像她撒的谎一样,到处都是破绽,自己圆都圆不回来。

不过,她的反抗与拯救都来自于父亲。

当她们即将被古板的税务员逮住的时候,父亲说“秀莲,你真没用,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半途而废”。

正是这一句完全否定的话,激起了秀莲的斗志。

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在父亲的否定中度过的。

这句话完全摧毁了她的理性。

于是,她第一次反击,用暴力解决问题。

你可以看到,她向税务员挥出一拳之后,有一丝得意和暗爽。

从这里开始,她开始直面她和父亲的关系,也开始直面自己。

在多重宇宙逃亡的过程中,她看到了自己遵循父亲意愿过上的人生:拜师学艺,功成名就,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中。但是秀莲发现,生活在这个宇宙的自己也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她要一直保持优秀,才能赢得父亲的认可与爱。而她在舞台上的一次小意外,立刻招来了父亲的责怪。也就是说,父亲只接受优秀的她,不爱平庸的她。

这同样给她带来很大压力,因为没有人能一直保持优秀。

而她的丈夫不同,即使她向对方讲了俩人去美国之后一地鸡毛的生活,他丈夫依然爱她,依然选择和她生活在一起。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爱你平凡的那一面的人很难。所以,她在那个宇宙,最后,还是做出了和当年一样的选择。

她在多重宇宙逃亡的过程中,一是挽救她的婚姻,第二就是拯救她的女儿。

因为她最后发现这些宇宙里追杀全部听命一个邪恶势力,而这个邪恶势力的领袖正是她的女儿。

其实,她女儿并不是真得要杀死她,只是想把秀莲带到那个巨大的贝果面前,告诉她这么多年,她心里的感受。

然后,秀莲看到了她女儿的痛苦,看到了女儿因为痛苦而想要自毁的举动。

接下来,她拼劲全力拯救女儿。

这个过程中,她遇到了很多挑战,最令人心寒的挑战是:他的父亲让她放弃糟糕的女儿。

这时候,她再次情绪爆发,怒怼父亲,因为她平庸,因为她糟糕,因为她一无是处,就要放弃自己的孩子吗?她质问父亲当年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放弃自己。

这时候,她已经不在乎父亲的意见了,这一刻,她和父亲是平等的。然后她变得更有力量了。

因为当你不在乎的时候,你就不会被伤害。

其实,她是接受自己的平庸之后,才能接受女儿的平庸。

但是女儿却接受不了自己的平庸,你可以看出这种家庭关系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所以,在她们变成石头的那个宇宙中,她毅然决然赴死。

而回到现实中,她知道妈妈爱她,却依然想要逃离。

不得不说,这种家庭关系太让人窒息了,华人压抑又亲密的亲情关系像藤蔓一样缠住你,哪怕你逃到美国也挣脱不开。

矛盾就在这里,我们一边想要逃离,一边要需要这种彼此依赖。这就像刻在我们基因里的烙印一样。所以,电影最后,女儿还是投入了妈妈的怀抱。

《瞬息全宇宙》电影,最大的问题不是满屏的屎尿屁,不是廉价的服道化,而是剪辑上有问题。

剪辑造成了影片结构上的混乱与重复表达。

讽刺的是它竟然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剪辑奖”。

当然,只要你多看几部近两年的电影,就会明白,它绝不是个例。


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2022)

又名:妈的多重宇宙(台) / 奇异女侠玩救宇宙(港) / 天马行空(新加坡) / 瞬息各处所有 / 全部世界同时一切

上映日期:2022-03-11(西南偏南电影节) / 2022-03-25(美国)片长:139分钟

主演:杨紫琼 许玮伦 关继威 吴汉章 杰米·李·柯蒂斯 塔丽·梅德 

导演:关家永 丹尼尔·施纳特 

瞬息全宇宙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