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片成分复杂,看完心情更复杂。

首先是技法方面。它致敬/借鉴了不少经典的类型片《黑客帝国》《杀死比尔》《2001太空漫游》等(或许还有《三体》(doge),老大爷“不要回答”),后来查了下发现确实还有不少,穿插的回忆片段是早期写实电影的手法,并且化用巧妙,形成了独特的表达效果,同时借鉴了广告片和实验短片的拍摄手法,糅合了荒诞主义、超现实主义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镜头语言,手法高明,总体呈现出后现代主义风貌。布景和灯光无可挑剔,眼花缭乱的剪辑,张弛有度的运镜,属于把蒙太奇整明白了,看起来很流畅。既有“星爷式”无厘头的叙事,又有传统的现实主义桥段,有点像类型电影的大杂烩,个人姑且称之为“非典型好莱坞合家欢电影”。

不过情节上就得吐槽了。首先这个故事非常简单,反映中年女主不如意的家庭生活。但包装了一个非常新奇的外衣,就是“平行宇宙”与多重世界,所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确实很能吸引观众。平行时空的女主与“现实时空”中的女主形成一种同构关系,有点类似精神分裂,把影片的结构拆得七零八落,总体上结构还算清晰。但后劲不足,终于演变成苦情剧,流着廉价的眼泪,虎头蛇尾。片尾直接写了四个大字“天马行空”——确实如此,但又如何呢?

本片在思想上的问题非常明显,大概玩笑开过了。首先洗衣店、京剧、一指禅、春节聚会等文化符号显然关联着刻板印象,其中一个星条旗棍子击打女主角的镜头虽然一闪而过,也发生在较为戏谑的场景,但观感不适,令人幻想某种隐喻,漫溢着妥妥的后殖民主义色彩。另外LGBT群体的反复重现,多处近乎明示的性暗示,一个奇怪宗教的诞生,让人生理性抵触,莫非某些电影工业内的御用评论家的恶趣味?全片试图以时空为载体,解构生活乃至生命的本质,发出虚无主义的拷问,但这种思想的光芒被光鲜的外表掩盖住了——是否现代性过于突出,或者这仅仅是一种出于合法性的伪装罢?

此外的一些细节,比如德彪西《月光》、罗西尼《威廉退尔序曲》等作品的应用,以及一些现代派作品和类古典+浪漫主义油画(或许是名作没认出来)的陈设比较应景,说明导演的审美还算在线。

最后补充一点,对于此片,官方的梗概是“讲述一名被生活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母亲经历多个平行宇宙试图战胜邪恶、解救女儿并保住家庭的故事”,并将其定义为“奇幻喜剧片”,外观何其华丽,内核又何其幼稚,真是可惜那些好点子了。只能说这种肤浅化、碎片化而流于快感体验的文化产品正在肢解消费者的精神世界,希望人们能慎思明辨吧。


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2022)

又名:妈的多重宇宙(台) / 奇异女侠玩救宇宙(港) / 天马行空(新加坡) / 瞬息各处所有 / 全部世界同时一切

上映日期:2022-03-11(西南偏南电影节) / 2022-03-25(美国)片长:139分钟

主演:杨紫琼 许玮伦 关继威 吴汉章 杰米·李·柯蒂斯 塔丽·梅德 

导演:关家永 丹尼尔·施纳特 

瞬息全宇宙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