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米纳里》,虽然这样小而美的家庭文艺片越来越有批量生产的痕迹,但是它仍然是上乘之作。最重要的是,电影把几对互为表里的关系处理得很好,美国移民家庭为表,韩式亲子关系为里,夫妻争执为表,帮扶妥协为里,柴米油盐的具体生活为表,若即若离的宗教命数为里,从韩国搬到美国、从加州来到乡下为表,在哪里都能自然健康地生长的水芹菜为里。

片名“米纳里”就是水芹菜的音译,水芹菜是片中外婆最推崇的一种蔬菜。她是弟弟口中“不像外婆”的外婆,大大咧咧、为老不尊、不信鬼神、实用主义,她为这个家引进了精炼通透的水芹菜精神,笑称“房子底下有轮子”和“喝到孙子的尿”很有趣,对有心脏疾病的弟弟说“外婆保护你,你不会死,不需要去天堂”,也对试图用石子攻击蛇的弟弟说“与其让它躲起来,不如看着就好,藏起来的事物更加危险可怖”。

外婆作为全片的核心人物,潜移默化地出让了向上的精神,弟弟的病情好转,而她却象征性地害了中风。农场帮工保罗也是有象征意味的边缘人物,负责和外婆形成对照,他神神叨叨、念经驱魔,孤身在路上扛着十字架,声称这片土地不吉利,他要盖起自己的教堂。“水芹菜”精神和求人不如求鬼神的听天由命始终纠缠,构成生活掀起微澜的逻辑暗线。而电影令人观感舒服的一点是,它的逻辑明线也很顺畅。爸爸雅各布不愿花高价请人钻水井,自己钻的水井很快枯竭,农场和家中用水愈发困难,外婆在烧垃圾时因中风后行动不便而引发大火,无水可用导致仓房燃烧殆尽。好不容易找到买家的农场生意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起来是命数作怪,但结局一家人又充分发扬起“水芹菜”精神,春风吹又生。

电影用大量平淡的场景白描处理叙事,留白、隐喻游刃有余地穿插其中,新鲜而不唐突。夫妻俩在做鉴定小鸡性别这份本职工作时的暗自较量、弟弟不喜欢外婆身上的“韩国味”、外婆在教堂做礼拜时偷拿了盒子里捐赠的零钱等等细节处体现的生活趣味,同时,电影画面的构图和色彩具备的娴静内敛、哀而不伤的东方美,都使得电影格调别致起来。


米纳里Minari(2020)

又名:农情家园(港) / 梦想之地(台) / 水芹菜 / 미나리

上映日期:2020-01-26(圣丹斯电影节) / 2021-02-12(美国) / 2021-02-26(美国网络)片长:115分钟

主演:史蒂文·延 韩艺璃 达里尔·考克斯 威尔·帕顿 尹汝贞 蒂娜 

导演:李·以萨克·郑 编剧:李·以萨克·郑 Lee Isaac Chung

米纳里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