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有意思之处在于,4年前我看过《不了之人:宫崎骏》,那是一部记录宫崎骏在2013年宣布退休之后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又重新跟一个CG团队合作,制作一部动画短片的纪录片。而在那部纪录片的最后,宫崎骏到底还是忍耐不住,提了一个长篇动画的策划案给到他一贯合作的制作人铃木敏夫,想要赶在2020东京奥运会之前做出来。

如今,谁也没想到,东京奥运会因为一场疫情取消了,宫崎骏的长篇动画到是还迟迟没有动静,不过,我们可以有耐心继续等,只是等待的时候,会不会失去当年看宫崎骏动画的童心?

跟《不了之人:宫崎骏》里宫崎骏容光焕发、斗志满满的状态不同,在这部《梦与狂想的王国》里,你可以明显感觉到,宫崎骏在制作完《起风了》这部长篇动画后,在这种高强度工作负荷下,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很是有些疲惫了:

《梦与狂想的王国》

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有价值,这个问题不可能在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70多岁高龄才问出来,而是应该无数次问过自己,无数次得到肯定回答才合乎常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出来,应该的确是非常疲惫,只想逃离。

如此看来,随后的宣布退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看到这句“我们怎么知道电影有价值呢”时,我第一反应是有几秒的没反应过来,随后又特别理解和释然,德鲁克说:

信仰需要经历绝望。

在2013年的宫崎骏这儿,还不至于严重到是在经历绝望的阶段,大概早在年轻的时候,就经历过很多次了。给我的启示是说:原来,竟然连宫崎骏这样的导演、艺术家都在怀疑他们工作的价值和意义,如我这样的普通人,常常有这样的疑问也是还在挣扎没有被完全驯化的明证了。

《不了之人:宫崎骏》

说到这里,好像进入了哲学层面的讨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宫崎骏的回答跟我们的那句“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是虚无主义,是不彻底的虚无主义,这才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状态吧,对我们这些不彻底的虚无主义者来说,大概就是找到一个自己觉得很有趣的事情做下去。

累的时候发发牢骚,用一些灵魂拷问来质疑自己,甚至质疑自己的整个人生,以此来按下暂停键。大概人生意义的区别正在于此:有人过完了一生从来没有想明白过,有的人一遍遍想,也依旧指向没有什么有新意的答案,最后除了把手上这件自以为有趣的事情做下去之外,也想不出其他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可做。那就这样吧。

《梦与狂想的王国》

按照胡兰成的说法,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糊涂,又无可奈何,这糊涂和无可奈何里自有一种踏实、宁静的人世的好。于是:

和什么都不做就死了相比,在制作中死去要好得多,做点什么总比等死强。

面对同一个课题,宫崎骏用他的行动作出了选择。那么,我们每个人自己的答案呢?


梦与狂想的王国夢と狂気の王国(2013)

又名:The Kingdom of Dreams and Madness / Yume to kyôki no ôkoku

上映日期:2013-11-16(日本)片长:118分钟

主演:宫崎骏 高畑勋 铃木敏夫 庵野秀明 约翰·拉塞特 

导演:砂田麻美 编剧:砂田麻美 Mami Sunada

梦与狂想的王国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