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23

荆轲刺秦王:最应该重映的伟大电影

这是陈凯歌1998年的作品，改编自日本作家荒俣宏的小说《始皇帝暗杀》。这本小说由大名鼎鼎的角川书店出版。在日本，很多著名的电影都与书店，或者说出版社有关系，令人耳熟的如宫奇峻与德间书店。
我看的是日本公映版，影片标题是《始皇帝暗杀》。内地公映版标题为《荆轲刺秦王》，找了很久，我也没找到。只是看到一些资料，说是在媒体的看不懂建议下，创作班子将影片划分为五个小段落，每个小段落一个标题。但国内票房依然不好。
据日本公映版看来，影片叙事并不晦涩。说的无非是那一段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历史，只是这一次，虚构了一个叫赵姬的女人来帮助嬴政。影片还原了秦始皇嬴政的一些历史记载。《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嬴政“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李雪健扮演的嬴政，就有这样的效果。
这部电影的魅力之一，在于将后来最顶级的演员集合在一起，来了个演技狂飙。当时，这些演员有的已经功成名就，如巩俐，如张丰毅；有的才露头角，如周迅。但不管是谁，后来都成了中国演员群体中最有实力的演技派。巩俐、李雪健、王志文、张丰毅、周迅……乃至只有一句话的配角，每个演员都发挥到了极致，并且在极致中提升了自己。陈凯歌的影片，一直是提升演员演技的黄埔军校。这部电影会让那些极端挑剔演技的观众看得很过瘾。
对人性的极致探讨，则是这部电影的魅力之二。陈凯歌习惯于在电影中做思考。《荆轲刺秦王》无疑是他目前为止思考得最为彻底的一部电影。为了接近答案，他和另外一个编剧王培公一起，将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往前推了一步，推到极致的边缘。嬴政是其中最为极致者。
嬴政是追求梦想的极致。他的梦想并非一成不变的，刚开始是复仇，以雪当年在赵国做人质时受到的耻辱。后来变成天下。当他梦想着天下的时候，梦想就开始变成了理想。他说：“只要六国还在，战争还不会停止，天下就永不得安宁，百姓就永不得安宁，六国是一定要灭的……”嬴政这时候说的，是一个常识。这个常识记载在《春秋》《战国策》里，不仅是今天的常识，也是战国时期众多有识之士如韩非子等，所具有的常识。后来在汉代，这个常识在《春秋公羊传》和《史记》等著作中得到了承认。
嬴政让韩国画师制作了一幅巨大的《四海归一图》。地图铺满宫殿的地板，充满诱惑。他对画师说：“韩国就要灭亡了，但是你们会有一个更大的，大得多的国家。秦国和六国，眼睛看得到的和看不到的地方，都成了一个国家。天下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百姓。这个国家只有一个王，一个好的君王。这个君王在六国灭亡的时候，要救护那里的百姓人民。他要让天下人都说同一样的语言，用同一样的文字书写。到处都建立郡县，让清廉的官吏来管理，让遍地都长满了禾黍，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把赤道修到边疆，把长城筑到远方……”这个小个子男人诉说着自己的理想，两位韩国画师聆听着，眼里的惊恐、愤怒、悲哀，渐渐变成憧憬和向往。他不仅感动了赵姬，也感动了观众。
把天下打下来，当然不容易。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嬴政失去了亲情，友情，爱情。在失去这些象征人性的感情的同时，他变得残暴和胆小。因为残暴，所以胆小。他在复仇的同时，也害怕别人的复仇。因为胆小，所以更残暴。为了抵抗想象中的恐惧，他面无表情地下令屠城，坑人，连孩子也不放过。
当理想要以失去人性为代价时，这样的理想是否还有追求的必要？我不知道，陈凯歌也并没有给出答案。他只是展现出美好理想与残忍追求之间的落差。这个落差迫人反思。就凭这一点，在中华文化的语境下，《荆轲刺秦王》将是一部永恒的作品。有时候，对于某些电影来说，票房真的不能说明什么，伟大也要有人懂。
使这部电影永恒的，还有它的画面。这些画面是1998年以前中国电影在美学追求上的一次总结。我们可以从画面中感觉到喜悦和忧伤的交织，如赵姬看见嬴政坐在一堆木柴前打盹，光线明暗有致，一如她隐蔽的情感；感觉到激情，如赵姬在《四海归一图》上缓缓漫步；感觉到气势迫人，如秦王宫内，军士们手执盾牌，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将嫪毐及其门客包围。在后来的许多电影里，那些令人惊叹的、赞叹的、感叹的……画面和场景，其实都可以在这部影片中找到根源。并且顺着这部影片，我们可以看到更早的老电影里某些熟悉的场景。任何电影都是继承的结果，创新是把继承做到极致，或者做到反面。
刺秦是一部永远不会过时的电影。既然《东邪西毒》可以用终极版重新公映，那么《荆轲刺秦王》也可以在2011年或者未来重新公映。毕竟现在的观众结构，已不同以往。
影片的最后，有一首动听的主题曲《PRIVATE PARADISE》，由台湾歌手林榆涵演唱。这首歌属于那种一听即会令人爱上的类型。这种类型的歌曲，凤毛麟角啊。所以我很勤奋地在网上寻找，找了很久，终于在滚石资料库找到了。网址如下
http://www.rockacola.com.cn/song/showPlayPanel.htm?fileid=23103&albumId=10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