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4-15

镜子:影像与诗学

20世纪俄国文学理论孕育出诸多学术流派,其体系多样,理论纷呈,形成了蔚为壮观的“文学理论运动”局面。塔可夫斯基则将这些理论运用到形象塑造,节奏,视听中,创造了新的电影语言。
诗歌语言的精炼程度越高,含义就越模糊,给各种信息的存在和寄托提供更多可能性,同样,在电影中也能看到,当故事或者情感发展到极致时会有无端事件的插入,正如影片开头,陌生医生与女主人公邂逅的场景,作者通过两个视点表述自己的感情:外部视点与内部视点。外部视点体现在空间特征描写层面上,描述者淡出画外,但通过画外音突出描述者的存在,作者在此只用了一个推镜,但空间与空间的转换非常明显:树林——篱笆——平原,而坐在篱笆墙上的母亲成为了场景之间的过渡,沟口健二说过:“人就是场面调度。”的确,在沟口健二的电影中确实可以看见原本工整的线条在人物的运动下变得变幻莫测,但母亲却是静态的,与沟口所说的“动态”相对,但不变的是两者都是作为场景的参照物,这些参照物配合镜头运动的节奏,传达出复杂的信息。内部视点体现在话语层面上,如果说外部视点是自然语言,那么内部视点就是文本语言,相比于自然语言,文本语言更强调文学手法和人物关系以及情感,那分别是诗歌的结构与思想,思想通过适当的结构表现出来,思想与结构并存,思想不能独立于结构之外。作者在此用带有绝对性的判断语言交代了自己与父亲的关系,而这场意外事件(母亲与医生的邂逅)在叙述者之外对父子关系进行了深入。
在母亲在场的场景交代父子关系体现出了意识形态层面与话语层面和空间层面的不一致,但联系影片的时间顺序,父亲的完整形象仅仅留在过去时,而母亲的完整形象贯穿整部影片。诗歌语言有一种“因上下文而异的复杂性”,作者在影片中抓住了这种复杂性,以时间及突出事件(时间的具体表现)作为过渡,展现出了上文和下文,即现在时与过去时。影片中,突出事件以水和火两种对立的事物概括,艺术文本意义的构成并非基于特定的“艺术材料”,作为节律学—语义学结构,它的实现依据对比关系,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会采用水和火了。火的光亮与瞬时,水的轻柔与凉爽,以及两者之间的吞噬能力都给予了尚年幼的作者强烈的感官冲击,为梦境与回忆的呈现提供线索。为了突出水和火的特点,作者分别从视觉和听觉上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而描述方法包括关联与抽空。事物之间的关联体现出的视觉冲击较强,比如,透过指缝的火光,清洗长发的母亲以及被水腐蚀的房屋等,而抽空,则是抓住了水和火的特点进行放大,比如,在穿插战争片段时,作者仅仅保留水的声音,但观众依旧可以体会到水的冰冷与战争的残酷,还有则是主人公照镜子时忽暗忽明的灯光,穿过树林的风,也抓住了水的特点。这些景物并没有特定的象征意,只是童年时的作者对自然的感受以及划分时间的标志。而火与水之所以充当如此重要的成分,则是因为它们与重要事件相关联,比如,草料场着火时,父亲离开了家人。同样,重要事件也包括历史事件。诗歌语言是“历时态”的,不仅包括自己时代的语言内容,而且包括其他时代诗歌语言的一些内容。但这里并没有表现出对历史涵义的思考,仅仅只是作者的经历,而表现这种思考的则是影片中普希金的视点。
声效方面,作者消除了音乐与自然音的界限,而找出界限的方法则是运用诗歌叠句的重复性再配合节奏感。在印刷厂的戏中,作者通过慢镜头,还有声效取舍,表现出了人物的心理状态。通过声音,作者意识与他者意识共存,且都具有未完成性,毕竟所有人物都不代表客观。
艺术不总是并且几乎不属于“逼真”,较之外部世界,艺术作品中模式化的更是作者的内心世界。(ps:真不愧是坡神,腰神,羊神的十佳之一)

镜子Зеркало(1975)

又名:写真 / Zerkalo / The Mirror

上映日期:1975-03-07(苏联)片长:108分钟

主演:玛格丽特·捷列霍娃 因诺肯季·斯莫克图诺夫斯基 奥列格·扬科 

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编剧:亚历山大·米沙林 Aleksandr Misharin/安德烈·塔科夫斯基 Andrei Tarkovsky

镜子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