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5-06

镜子:俄罗斯的根

潇潇旧雨镜中来，木心说：历史无新事，历史也不会抄袭。看塔可夫斯基的《牺牲》、《镜子》。
俄罗斯的寒夜很长，当玫瑰色的黎明伸出手指，俄罗斯人在这一片土壤下拼命地思想，俄罗斯人有了根，贫瘠的土壤因为吮吸而肥沃，山上长出了仿佛的树，树上长出了仿佛的叶，俄罗斯也有了独飨大地的太阳。
太阳以沙漠恐惧森林，主宰着高飞的牲鸟。
本生故事里佛献祭数回，此小乘的修炼，旧约故事里以撒献祭，此民族的受难。有人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话音落地百三十年，那个儿子在十字架上牺牲。木心说：如果有99个人背上十字架，退开的那人定是基督。
死亡非定是他要完成的牺牲。一个异乡人，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不知道朋友的含义，不知道祖国在哪里，这样一个人为整个人类赴死。他仿佛愧疚俄罗斯人。
那个“乌克兰”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差一点在四十岁之前被俄罗斯处死，四十岁之前的陀氏还像是一棵提着水桶浇了四十年的枯树。
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吮吸着俄罗斯的土壤，“有时候语言是苍白的”（塔的《镜子》），电影又是如此需要语言。如果电影臻于艺术的高峰，一定有俄罗斯，塔可夫斯基喜欢用芬奇的画转场，巴赫一首又一首。一个没有伟大画家，伟大音乐家的民族，他的伟大深埋于文学里足矣，上帝又是公平的。塔的电影里俄罗斯的文学在提问，塔的镜头让电影的门槛葆有尊严。
镜头语言丰富得像芬奇画里独特的奇异花果。高加索的火是塔氏电影的标志符号（佛教常以火宅为喻），《牺牲》里塔氏让烧屋的主角穿上老子的褒衣。《镜子》是杰作，女主玛利亚坐在木栏上，镜头永恒得如米诺斯的维纳斯，女主洗发一镜又是爱神的诞生，画面转为女主变老照镜，镜中的老妇外，恰似蒙娜丽莎的昏暗背景。
通红的手偎着火苗，火苗煨着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