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10-28

镜子:电影最有力的决定要素便是节奏，是显现与画面的时间

提到塔尔科夫斯基，就会想到他的那一重要词汇的提出：时光的雕刻也是他最后总结自己电影经历的一本书《Le temps secllé》
在书中，他无数次的提到了，电影的画面，不仅仅是组成于蒙太奇，蒙太奇是重要的，但是他是位居于电影节奏之后的，节奏才是电影的基础。因此我们要先了解一下，节奏到底是怎么定义的。
首先， Emile Lettré 这样定义节奏：话语的质量，是通过音节的强调，有间隔的，在听觉上进行拍打，或者是：强调音节的连续性也可以是非强调的间隔（纯粹自己法语翻译如有误，欢迎纠正）。同时节奏是一个音乐的词汇，一个声音持续的系统，弱声与强声有规则的连续。节奏指在避开主观性，接近客观性，因为这是我们熟知的测量时间的方式。
在Démocrite的理解里，节奏是一种形式，一种有区别的，经过组合安排的的部分。可是在抒情诗的概念里面，节奏是一种体现人类存在特点的一个不同的形式。在柏拉图之前，我们从未把节奏与行为的波动联想起来。对于柏拉图，节奏是一个由快与慢相结合，对立的同时又是相互联系的。所以，大部分我们对于节奏的认识，是一种形式的排列组合，也是时间的排列组合。一个瑞士的电影学者：Laurent Guido，写过一本书，研究过节奏：叫做《L'âge du Rythme》（2007，节奏的年岁）。其中有一点，我认为与塔尔科夫斯基有相似之处：关于美学领域与科学领域（身体的，心理的，人类生物的）的问题。我们在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里，能够充分的感受这两点。比如在《镜子》中对于大自然的美感的一种体现，甚至是赞美，他没有提出来，但是通过画面展现出来了。关于科学领域这方面，更多的是涉及一些战争的画面，大概有一种对于科学发展的质问：科学的发展是为了摧毁人类，还是为了拯救人类。
电影在被发明的前10年的阶段，它的概念是模糊的，多亏了节奏在电影中的定义，使得电影的定义更加制度化。
而今天，我们看看所有的艺术之中，节奏是种有形也无形的存在，而电影因为节奏的存在而成为一门新兴的艺术。
这一系列观点Guido都在他的书中提过。
Fernand Divoire 的观点更接近于塔尔科夫斯基关于节奏的想法：最开始，是节奏，是节奏形成活动，电影，活动，再继续形成节奏，所以节奏，是所有的基础。并且，节奏于活动总是可以联系再一起的，只不过，节奏可以脱离活动，活动脱离的节奏变不复存在。

但是，即使在现在，也没有一个系统的关于节奏的一个定义。
最后，还是要提一个人：Jean mitry，一个不是很出名的电影的理论者。他最喜欢的一个人：Abel Gance, 就是《La roue》（1923）的导演（一部长达九个小时的关于火车工人故事的黑白片）。
他有有几点和塔尔科夫斯基的话语相谋和，例如：不仅仅满足于电视，而应该多去去电影院。因为塔尔科夫斯基曾经也说过，人们为何去电影院，难道不是为了去找回那些被遗忘被丢失的时间吗？确实，电影院是一个观众与观众同时与电影画面产生连接的一个神奇地点。
同时他也归纳了几点关于节奏的定义，他不完全认同Littré的定义，补充了Vincent d'Indy的定义: 节奏就是处于空间与时间里的顺序与比例（和柏拉图式的理解）不过最后，Mitry 还是总结说：我们还是不能够给节奏一个明确的阐述。只能说节奏还是受限制于我们的感知，也就是理解力。节奏是不连续的，但是在节奏里又有连续性。因此电影节奏必须同时满足于：合理与情感。

可以理解为，节奏是是一种呈现时间的方式。正因为这样，电影才能成为伟大的艺术之一。节奏也存在与两种活动之间：一是电影的活动对于观众，另一种则是观众在观看后的一种情绪的活动。因此，谈论到这里，电影本身是一个很具有影响力的一个艺术作品，就像是一幅画，一首歌曲，一个装置艺术，它都有内在的含义存在，同时传达到观看者的内心，引起观看者内心的波动，而这种波动，就是时间的波动，就是曾经丢失的时间被找回来，曾经的记忆被呼唤出来，与电影形成了共鸣。这也是为什么在塔尔科夫斯基的作品里面，我们看到的大多都是去叙事性的画面，可以说是画面，是片段，但同时也是能够产生情绪波动的画面，呼应节奏的画面，重塑时间的画面，精雕细琢的把时间再现到了镜头之中。

我们重新回到塔尔科夫斯基的语言中来，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找到了许多关于节奏的定义有助于我们理解他的这句话：电影力最有力的决定要素便是节奏，是表现于画面之间的时间。不够后半句话，我们可能还是要从一些他的电影中去寻找踪迹。比如说，镜子中。慢，是这部电影，或者说大部分他的电影中，最为他的痕迹。比如以螺旋展开的形式将三段叙事线展开，每展开一个故事，对于母亲，对于父亲，甚至对于他自己都有更深层次的了解，每讲述一个片段，对于了解他的层面也更为丰富。其实，电影本身带有太多文学性甚至哲学性的探索与思考，所以观众不能够彻底地理解他的电影（或者使真理），可是在他的电影画面中，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想要带给人的震撼，这归功于他影像中的节奏，独属于他的节奏，将大时代背景与个人的故事相串联，因为在他的哲学思考中，他也从未停止过关于人类的探索发展等命题。并不是单单仅表现，仅停止于拍摄故事而是在于传达思考的重要性。也就是为什么在他的电影中我们一直感受到一种缓慢的节奏，因为时代的限制了画面，却没有限制人们的思考，而他的电影使观众在画面之余，节奏之下，产生了思考。对自己的思考，对自然的思考，对生命的思考。
在思考中，我们真正的感受到了雕刻时光的那种力度，仿佛放慢了我们的时间，好让我们在每一秒中，将我们的时间雕琢成形。甚至我们可以说，他将画面和时间都放大，或者翻倍。例如，对镜子的利用。镜子使画面模糊了时间。当电影中的人物看镜子时，塔尔科夫斯基仿佛也在告诉我们，我们看的也是一面镜子，一面我们生活的镜子。并非时实际存在一面镜子，一面心理上的镜子，可以照进我们内心的镜子。
所以我们再次回到这句话：电影影像最有力的决定因素，是显现于画面之间的时间。我把他理解为间隔，话语与话语之间的间隔，画面与画面之间的间隔。在这个间隔之内，可以让我们有足够的感知与时间去理解画面。就像我们在读书的时候，我们在理解一段文章的时侯，会因为它的晦涩难懂而反复阅读，推敲从而真正的理解到这段文字的意义。不过这段间隔是读者自己给予的，不同于电影。电影的间隔，是导演给予的，它需要给一个间隔给观众，好让它们有足够反应的时间，思考的时间。与现代商业电影最大的区别，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画面，是让人的思绪震撼，而前者，则仅仅是给观影者，视觉上的冲击，讲述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仅此而已。所以并不需要观影者有时间反应，思考。而塔尔科夫斯基，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时间的间歇，让我们在这些间歇之间，感受他想表现的思想，他在拍摄时，镜头前的时间，当时的时间，或者说时呈现真理的时间。我们在观看的时候，则是在感知他的感知。寻求镜头与观众之间的联系，与他的联系。因为他与镜头的联系，是既定的事实，是已经存在的时间，他不反对蒙太奇对画面的剪辑，但是对于电影最重要的，仍然是节奏，节奏是电影的基础。时间是电影的基础，而这个时间就是拍摄当时的时间，与电影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时间。这一时间感，使得他的电影充满了他独特得个人特色。也足以感受出他艺术的表现，诗意的电影。
电影的节奏，如同诗歌一般，悠长，充满哲理。短暂又伴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