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得是否真实不可评价,唯一想说的是关于波伏娃在电影中的变化。一开始波伏娃的人格并不足够完整,在萨特提议两人都给对方肉体上相应的自由时,波伏娃是被迫接受的,当然其中有自己的个人意愿:对中产阶级婚姻的失望,对父亲的畏惧及渴望,以及对母亲命运的鄙夷与同情。——这是同自己历史的决裂。
萨特期望波伏娃站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这一点上来说,他将波伏娃看作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个体。而从另一方面上来说,当萨特发现波伏娃和女学生在一起后的嫉妒则说明,他自己也并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某种程度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样的约定成为他对波伏娃占有欲和控制欲的外化体现。在影片的后半阶段,波伏娃的人格则真正逐渐完整并独立起来。集中表现于她拒绝同萨特继续肉体上的联系,主动选择和奥利格林发生关系,以及潜心创作《第二性》。
值得一提的是奥尔格林是她真正意义上主动选择的爱人,此前的女学生包括萨特的学生,她都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而和女性维持关系,不难看出,波伏娃渴望寻求一段以自己为主导的,更平等的关系。她渴望成为像萨特那样可以自由来去,在一段关系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一方。所以我们看到当她和其他女性在一起时,无疑她扮演的是男性化的角色。
波伏娃的人格逐渐完整而独立起来,可以说终于达到了萨特一开始为两人设想的高度。她和萨特最终无分彼此,更多的已经不是爱情的成分,像萨特说的那样,波伏娃不能没有萨特,萨特不能没有波伏娃,他们为存在主义,为自己追求的终极理想而存在。所以说,毋宁说波伏娃没有选择奥尔格林的原因是萨特,不如说,她没有选择爱情而是选择了终极的事业。一个声名赫赫的存在主义女王,一个大胆将女性作为哲学命题来研究的思想者,一个终其一生都在竭力追求独立的女权主义者,在那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选择自己的爱情的。在那么一刻,她收获了永恒,而这比爱情所带来安稳感与幸福感要多得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波伏娃是在萨特的塑造中升华了自己,最终又突破了萨特对自己的无形的限制。
如此一来,想说得便又多了。《走出非洲》里的凯伦在一开始,人格明显比波伏娃不完整得多。她恋慕名利浮华,但有一颗勇敢而不甘于寂寞的心,和爱慕之人的胞弟结合,远嫁至非洲。她本想依附于那人。然而,丈夫的冷漠与不忠,生存条件的陌生与艰辛,无人相伴的寂寞,也许当然更多还有非洲大陆独有的环境:无言的沉默,隐忍的执着,高贵的坚毅品质都重新塑造了她。使她最终成为一个全然独立完整的个体,并收获了在肯尼亚女性从未得到过的,来自于男性的尊重,这种尊重不是怜香惜玉式的怜悯,而是一种平等的,开放式的尊重。
然而凯伦在后面也面临了所有女性都要面对的命题:选择完整的自我,还是将部分的人格让步于爱情(是不是爱情就意味着不自由,意味着部分的自己终将成为另一人的附属品?)。非洲的生存体验让她选择了继续作为完整而自由的自己。而丹尼斯后来却死了,——如果丹尼斯没有死,那么故事会否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凯伦仍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吗?然而丹尼斯死得那样及时,让她得以一边在心中默存对爱人永不败的爱,一边作为完整的个体独立生存下去。
可见,对于女性来说,这是多么庄严的时刻,如若不是决裂,就是死亡。

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Les amants du Flore(2006)

上映日期:2006-04-16片长:104分钟

主演:安娜·穆格拉利斯 洛兰特·道驰 卡罗利娜·西奥尔 Kal W 

导演:伊兰·迪朗·科昂 编剧:Chantal Derudder/Stanislas Graziani

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