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塔之光》中,北京的游荡者与精神漂泊者勾连起暧昧不明的“多人行”情感关系,看似从异质性的空间意象中寻求慰藉,实则困顿于晦暗处理的历史阴影与家庭创伤。诗歌与梦境、互文性与媒介自反是破译电影文本的注脚,也在修辞层面上实现了主角与自身、与父辈、与时代变幻之间不可能达成的和解。文本被误读的几率极高,轻盈和厚重、趣味和严肃、尴尬和文艺都搅在一起,但张律导演仍像以往一样,将谜题和缺如留给观众猜测和填补。
——杨柳
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南京大学-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中美文化研究中心兼职教授
《白塔之光》不同于张律导演以往聚焦于东亚的地缘性想象的作品,但影片中生活日常式的都市空间和故事情节,离散的两性关系、隐匿而真实的情感,依旧带有作者性标签。
作为一名90后新晋中年,对吃够了早期房地产红利、经历移民潮、奥运、疫情退却的那批北京中老年人的中年焦虑不太能有啥共情甚至共鸣,90后的中年焦虑是大多是经济问题,片中七八零后的中年焦虑却是经历了婚姻失败、家庭破碎、甚至老而未婚的精神空虚落寞。但是看完这部电影,让人感觉或多或少的悲观,抑或是中年已至,抑或是后现代社会人在无意识和无力中走向漫游、流浪或者游戏。或许电影也像其中的“朦胧派诗歌”一样,“告诉孩子们长大后的各种困境”。
影片中提到白塔没有影子,英文片名也The Shadowless Tower。消失的影子更像是人物内心的阴影与历史阴影,虽已失去,隐匿,或已逝去。父亲在特殊年代遭受迫害,离家几十载,自我流放,这是父亲的阴影与羞耻感,也是儿子一直潜藏的关于父亲的秘密疑问。白塔的意象,具有了深层隐喻。田壮壮饰演的父亲是异乡漂泊者,辛柏青的谷文通是漂泊者,黄尧的欧阳文慧亦是漂泊者,孤独的人总渴望一些生活光芒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