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本片拥有着完美的剧作和技法, 尽管在格局和美学形态上的浅层表现不是卡拉托佐夫的巅峰,但却毫无疑问的是我最喜欢的一部!整部电影有着淡淡的哀伤感和揪人的情绪变化,成熟手法的完美运用和规整的剧作结构令人深深折服。最后的意识形态的抒发和升华为很多影评人所诟病,但绝对没有喧宾夺主的存在,是符合影片以人为主的基调上的。薇罗尼卡的哭和失去爱人与群众的迎接家人的笑或哭完全是种对位关系,是反衬的手段,这就摆明了本片回归人的意识。
在摄影机运动上面,卡拉托佐夫仍然调度的仍然是那么精准,他似乎很喜欢跟随楼梯间人物的螺旋型运动,营造出一种急切与渴望的感觉。在聚众时令摄影机穿梭人群,使摄影机变成人的眼睛去寻找,来加强沉浸感。黑白胶片加大了对比度,增强了画面的层次感和细节,也让电影的控光和布光更加突出,更加具有风格化。
关于表现出诗意的部分,就当然离不开长镜头。虽然说在表现诗意电影方面,长镜头并不是唯一,但独属于苏联的诗意传统上,却总也离不开长镜头的技法来展现。俄罗斯人大概有读诗的传统,历史上他们的民族也诞生了不少伟大的诗人,诗的美学可以说是存在于他们骨子里的。因此在影片文本的表达上,富有诗意的台词和充满丰沛感情的旁白往往会萦绕在影像周围,弱化了视觉冲击或与其齐驾并驱,使得这种“诗”文本获得了超出影像的附庸地位,从而造就了这种苏联诗电影的独特固有风格。
可奇怪的是,尽管在1957年《雁南飞》里,“诗”文本的表达还没有如此明显,反而是在1964年的《我是古巴》中有了大量展现。《雁南飞》诗的表达的重担完全放在了影像和声音上面,最显而易见的莫过于鲍里斯参军后,薇罗尼卡在电话亭里得知仍未收到爱人的信开始,至她被马克强占为人妻,鲍里斯中弹倒下的那一系列镜头,在我看来是《雁南飞》里最光彩夺目的一段戏。
在那段戏中,影片在时间和空间上并行叙事,大量使用叠化的手段,让时间和空间都进行了交叉链接,声音和画面也都获得了象征性的强粘连关系。比如马克抱起薇罗尼卡走在炸碎的玻璃上发出的咔咔声和鲍里斯与战友走在沼泽地里发出的粘稠声音,前者是鲍里斯的爱情正走向死亡,后者则预示着日后即使战争胜利,薇罗尼卡的爱情也会死亡,更不用说鲍里斯倒下前的那一段丰富的叠化影像,幻想着他的美好愿景,只可惜却永远留存在了他的脑海,他的不知对他的伤害或许就不会那么大了,战地医院失去爱情的残疾军人就是活遭罪的典型。
在音乐和音效上,也达到了和谐的统一。在空袭来袭,马克虚伪的说要陪在薇罗尼卡身边,并用弹钢琴的音乐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起初音乐的和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感慨战争的残酷,直到最后我们才理解到他的话有多么虚伪,他只不过是一个躲在后方的蛆虫。轰炸来袭,他要和薇罗尼卡逃命,可又想这大概是和她近距离接触的一次机会,他坐下了,钢琴声急促,配合着警报声,倾斜着的构图和抖动的影像,制造出了强烈的局促感和不安,预示着阴谋的来袭。等到轰炸开始,火光闪烁,楼房将倾,马克才暴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这些炸弹声既是战争场景的记录,也是二人心理上的刻画。炸弹是马克野心的狂风骤雨,却是压垮薇罗尼卡的一根根稻草。炫目的光在周围闪烁,在二人的脸上忽明忽暗,这一系列心理镜头不光是给观众营造情绪和紧张感,也是人物内心的慌张、不安,是邪恶诞生前的电闪。
这一猛烈的视觉传达和声音控制,精心的倾向构图,构建出了人物之间关系的转变,也牵连着这片空间之外的鲍里斯,情绪到了画外,自然地扩展了影片。

雁南飞Летят журавли(1957)

又名:战争与贞操 / 仙鹤飞翔 / 鹤之舞 / Letyat zhuravli / The Cranes Are Flying

上映日期:1957-10-12片长:95分钟

主演:塔吉娅娜·萨莫依洛娃 阿列克谢·巴塔洛夫 瓦西里·梅尔库里耶 

导演:米哈依尔·卡拉托佐夫 编剧:维克托·罗佐夫 Viktor Rozov

雁南飞的影评

余啸
余啸 • 简评